迟澜刚开始确实是被卫韫突如其来的话弄懵住了,不过他只愣了一下就同意了,扬起笑脸来:“好啊。”
“如果哥有时间的话当然可以。”
他看向没有动的卫韫:“不过哥可能要先等一下,我刚洗完澡换个衣服就过来。”
迟澜头发上还在滴着水,确实是刚从浴室出来,那张引得无数人尖叫的脸上此时表现的有些不好意思。
卫韫却没看懂他的意思,只是道:“你可以先吹干头发。”
“衣服我已经准备好了。”
他在准备好的衣服里放了符咒,专门用来让隔壁的邻居穿上以观测符咒是否有用。怎么可能让他回去换自己的衣服。
因此在邻居开口时卫韫就表示自己已经全部都准备好了。
这是……不让他穿自己衣服?
饶是迟澜也沉默了一会儿。
卫韫究竟什么意思?
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却压了下去。
最终还是吹干头发穿着睡衣过去了。
卫韫在敲门前将东西就已经准备好了。
这次观测符咒是重点,画画只是其次。在邻居过来之后,卫韫将沙发上的……大衣递给他。
“穿这个吧。”
因为不让穿自己衣服。
迟澜过来前已经做好卫韫让他穿奇奇怪怪东西的准备,谁知道刚过去,还没等他打量对方房子,就被直接递给了一件黑色长大衣。
完全打乱了他的阴谋论。
迟澜低头一看,眼皮跳了一下。
一件长款英伦大衣?
这件大衣倒不是说款式不好看。
只是……显得有些保守。
卫韫就让他穿着这个画?
迟澜有些困惑,他听说卫韫以前画肖像画时可不是这个风格。
迟澜从被卫韫敲开门时就心底疑惑,这时候更是不解。但再怎么不解,他还是得去换衣服。
迟澜接过道具服装进了换衣间。
一分钟后,卫韫按了按略有些疲惫的眼睛,就见迟澜从画室换衣间里走了出来。
他拿的这件大衣虽然说保守了些,但是不论是材质还是设计都很好。在迟澜这样性格开朗的年轻人身上,更有一种刻意压抑的肆意感。
卫韫点了点头,目光停留在大衣内侧的口袋里,嘴上却道:“姿势你随意吧。”
迟澜:……
他沉默了会儿抬起头来笑道:“我第一次当模特,也不知道摆什么姿势好,哥帮我选一个吧。”
卫韫瞥了他一眼,皱了皱眉:“那就坐沙发吧。”
没能得到任何信息的迟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坐在了沙发上。看着卫韫架起画板来,又随意调整了一下他的坐姿。
肖像画画起来其实很快,卫韫画之前又隐晦地看了眼他,在他身上用数字将阴气浓郁程度评估为九,随即低下头开始认真画起来。
模特姿势虽然很简单,没有讲究多复杂,但是卫韫在画的时候却没有敷衍。
他做事情本来就是这样,很容易就投入了进去。
十分钟时间过去了。
迟澜安安静静。卫韫在心底定下时间之后,想起什么抬头不着痕迹地如同往常画画一样看了大衣一眼。
将观测的阴气数值调整到七上,随即又抿唇继续。
这种掺杂在画家观摩的中的目光含义很难被人察觉,如果是其他人,可能就是以为卫韫下意识的在画完一笔后抬头,但是迟澜却没有这么简单的下定义。这次卫韫邀请他当模特实在是太古怪了。
他双目在卫韫抬起头来时盯着他,想要看看他是什么意思,却看到卫韫看着自己,眉梢松了些,眼神竟有些……满意?
这样的目光出现在谁身上都不奇怪。
但是出现在卫韫身上……
这人在满意什么?
迟澜有些狐疑,接下来在卫韫画画的过程中就更多的开始观察他。看到卫韫一边画画,一边不动声色地抬头偷看他时,神色更是怪异。
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卫韫满意地看着邻居在佩戴了他的符咒之后,身上浓郁的阴气暂时被遮盖成了二十以下。
这样的数据就是正常人的数据了,普通邪祟也不会轻易盯上。
这张符咒可以用,卫韫心底判断出这个之后,提着的心彻底放松下来。要是不成功,他这次参加比赛估计也不得安稳。
阴气检验结果得出了,卫韫就没有再关注眼前穿着大衣的工具人。收回目光之后,静下心来将最后一部分画完。
迟澜古怪的发现,卫韫继在刚才十分关注他,平均几分钟就要若无其事地看他一眼后,现在好像意识到被发现,又收回了目光。
任谁被这样反复的折腾了半个小时之后都很难不想歪。
迟澜心底奇怪卫韫怎么会和他亲近?
是因为他那天晚上给他买了感冒药?还是因为之前为了接近卫韫一直帮对方的事刷了卫韫好感?
他可是调查过卫韫,清楚他不亲近除了谢宙之任何人的事,就算是那位和他认识很久的青梅竹马也不怎么亲近。
想到这儿,迟澜忽然指尖顿了一下。
说起来……卫韫好像很久没有联系谢宙了。
他心底乱七八糟的想着,面上不禁就走了神。卫韫收了笔之后抬起头来,见邻居眼神皱眉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由开口:“怎么了?”
“没什么哥。”
迟澜听觉敏锐,回过神来脸上下意识挂上伪装的笑容笑道。
卫韫点了点头。
“肖像画画好了。”
“你看看。”他将画好的肖像画递给他,顺便不由打量了一下邻居
迟澜还在为今天的事情不解,这时候接过画来,看到画上的人时竟然也有些不自在了。
卫韫的能力迟澜是知道的。在他先后以《恶鬼图》和《镜像》出名之后,已经很少有人不承认这点了。这张他的肖像画自然也画的很好。不过他看到这幅画时想到的却是……谢宙。
他顿了顿,忽然问:“哥也给别人画过肖像画吗?”
卫韫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只是随口道:“画过一张,和你差不多。”
“不过一个穿衬衣一个穿大衣。”
这几天天气冷了,这也正常。卫韫画室里的画都在墙上,迟澜看了眼就从角落里看到了那张不起眼的肖像画,目光微微闪了闪。
画里的人穿着衬衣坐在沙发上,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是谢宙的肖像画。
他心中复杂了一瞬,最后却只是抬起头来:“谢谢哥,我很喜欢。”
卫韫不知道他心底想的,试验成功后心满意足:“这张画你要的话就拿走吧。”
他边说边收拾画具,不过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动作停顿了一下又转过身来。
“对了,有一件事……”
“你身边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这个邻居虽然不是极阴体质,但是身上阴气也很浓郁。
卫韫问一句只是想确认他有没有撞过邪。如果有的话,这人帮了他几次,他画的那张符倒是可以给他,后面自己再画一张。
不过在他问了之后迟澜虽然有些奇怪,却也摇了摇头。
“不知道哥说的奇怪的事是指什么?”
“好像除了那天在哥门外看见漏水之外再没有什么事了。”
“不过那天可能是我眼花吧。”他说着笑看了卫韫一眼。
卫韫:……
算了,看起来倒霉的只有他一个人。也不用浪费符纸了。在尽了责任的问了之后,卫韫就收回了目光。
“没什么。”
“时间晚了我就不留你了,换了衣服回去休息吧。”
迟澜敏感的觉得卫韫刚才的问话好像有什么问题,但是对方却及时止住了,他只能道:“那我就不打扰哥了。”
卫韫在迟澜换了衣服之后目送他离开。之后才拿起沙发上的大衣,从里面取出符咒来。
黄色的符纸被福袋包着。他眉梢松了些,将东西用红线栓着挂在了自己脖子上。
迟澜到现在还没弄清楚今天的事情。
在离开之前若有所感回过头去,忍不住想要再看一眼,谁知道却在关门之前忽然看到卫韫拿起他穿过的那件大衣,低着头靠近好像脸贴在上面一样。
迟澜心底骤然漏了一拍,微微皱了皱眉。
卫韫什么意思?
然而这时门已经关住了。
因为回头看见的那一幕,迟澜一晚上没睡好,一闭眼就总是卫韫拿起他衣服的样子,早上毫无困意的醒来后目光闪了闪。
迟澜转头看了眼对面。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去厨房做了份早餐,端去敲了隔壁的门。
然而迟澜没想到的是卫韫却出差去了。
隔壁的门紧闭着没有人回应,迟澜敲了两下之后端着盘子回去,眉宇间有些烦躁。
低头拿起手机一看——国际美术大赛亚洲赛区主办方发了微博,晋级赛的三位成员已经登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