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菱歌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以为周誉这般心高气傲的人,得知自己被骗,应该是震怒是不屑的。
他怎么可能还对自己有兴趣?他要做什么?
沈菱歌前世被表哥所骗,按理来说,他早该哄骗她有了夫妻之实,可她对山匪有了阴影,与男女之事万分抵触,连他的亲近都觉得害怕。
也多亏了表哥此人万分自负,以为自己能娇妻美妾两全其美,非要装作痴情的模样,想哄她心甘情愿做外室,并未强行占有她,才没叫她失了清白。
故而她在男女之事上,她是一片空白的。
面对周誉如此大胆的行径,她浑身发颤,可又手脚发软,根本没推开他的气力,又羞又怕,实在是忍耐不住,泪水倾涌而出。
她哭不是那种嚎啕大哭,而是咬着唇无声地哭,眼睛红肿的不像话,却依旧没发出半点声响。
若不是周誉感觉到她颤抖的不对劲,才抬头去看,可能都发现不了她已哭成了泪人。
沈菱歌其实很少哭,在他记忆中,这该是第二回,初次见面时,他的宽刀抵着她的脖颈,她的哭更多是因为恐惧。
他被她哭得心烦意乱,最终收了手,他从不杀女人,更不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而这次,她却哭得让他心都揪了起来,那些泪像是砸在他的心上。
他只知她笑起来勾人夺魄,此刻才明了,哭着的她更叫人神魂颠倒。
沈菱歌也不说话,就咬着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浑身抖如筛糠,更因咬唇憋着气,从脸到脖颈都透着不正常的潮红,她不是欲拒还迎,是真得害怕恐惧。
“哭什么?”
周誉一只手还在她背上,另一只手顿了顿,终是松开。
伸手胡乱地在她眼睫下擦了擦,她的皮肤真是嫩的不像话,这么蹭两下,就红了。
她裹着他的外衣,乌黑地长发湿漉漉地散着,衬得她苍白娇弱愈发可怜,就像是只小白兔,而他便是那个想要生吞小白兔的猎者。
沈菱歌也说不明白,自己是为何哭,她明明是不喜欢哭的人。
这会似乎是死里逃生的后怕,又似有股憋着的委屈劲,所有的情绪,就是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他还问为什么哭,她刚经历了生死,他却步步紧逼,如何不叫人崩溃。
“胆子不是大的很,这会知道哭了?”
沈菱歌将唇瓣咬得发白发紫,眼睛红肿迷离,不管他怎么说,就是无声地呜咽,直把人磨得半点脾气都没了。
周誉眉心跟着拧了拧,他不是个好脾气的,行事向来果决,见她不听话,便直接用手指去掰她的唇瓣,“不许咬。”
她本就在水中待了许久,再这么反复地咬着,唇瓣变得异常柔软水色,当他指尖触碰到时,有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感。
令周誉浑身一僵,连动作也顿住了。
而沈菱歌哭得脑子嗡嗡作响,也不知哪来的胆子,感觉到他的手指,触碰到她的齿贝,竟是毫不客气地张口咬了下去。
是他说不许咬嘴唇的,那就不要怪她,口下不留人。
她像是用了所有的气力,咬得毫不留情,瞬间血水在唇齿间绽开。
周誉挑眉呲了声,说疼也算不上,不过一个小口子,小到不用上药都能转眼愈合的程度,他这些年战场上受过的伤,哪个不比这重。
可若说不疼,好似又对不起她这么用力。
他原以为这是只爱骗人的小狐狸,没想到是会张牙舞爪的小老虎,不,胭脂虎。
“沈菱歌,做人要讲道理,被骗的是我,被利用的是我,怎么倒像是我欺负了你?”
上次她就发现了,他念她的名字时语调放得很慢,一字一咬,总有种不是在喊她,而是在咬她的错觉。
他的声音本就低沉醇厚,许是入了水,又带了几分沙哑,落在耳里意外的好听。
明明被她咬着,可他的手指却半点都不安分,轻轻往里触碰着她的齿贝,甚至点着她的舌尖。
这让沈菱歌哪还咬得住,如触火一般,飞快地松了口,满脸发红地往后躲,却又被他紧紧圈着,无处可逃。
周誉的指尖破了个小窟窿,这会还在流着血,他也不急着处理,反而用拇指一点点挤压,看着血水不停往外冒,半阖着眼似带着笑。
沈菱歌见此,瞬间打了个寒颤,脑子里出现了他嗜血虐杀的传闻,她怎么忘了,他除了是高高在上的齐王,还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杀神。
惨死他刀下的亡魂无数,他想杀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她方才都做了些什么蠢事!现在弥补,跪下求饶还来得及吗?
“我,我如何不讲道理,分明是王爷乘人之危……”
话一出口,沈菱歌就想给自己两巴掌,她是方才水进到脑子里了吧,这哪是求饶,分明就是质问的口吻。
顿时脸色更白了,要是这会她眼前有面铜镜,定能照出她此刻狼狈无措的模样。
周誉见她面无血色的样,并未气恼,反倒饶有兴致地笑了两声,低头看着她,“我便是乘人之危又如何。”
“当初是你说,仰慕我心悦我,为奴为婢赴汤蹈火也要跟着我。等到我在意了,却又未经我的允许偷偷离去,还说什么两不相欠的话。”
“你看,如今你又欠了我一命,此次你打算拿什么来还?”
“沈菱歌,这世上哪有什么两清之事。”
他越说贴得与她越近,沈菱歌只觉他的双眼似有妖力,蛊惑着人愈陷愈深,她的心已到了嗓子眼,像是随时都会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