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似乎有种独特的香,并不浓烈却很幽远,惹人陶醉,勾着他辗转沉沦。
鬓发相缠,唇齿相交,不知疲惫。
周誉尤爱她的脚踝,一只手掌恰好能将其包裹,那纤细易折的脆弱感,与他结实宽厚的手掌形成完美的反差,他小心地捧着把玩着,落下一个又一个密集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食之已入髓。
等周誉再次睁开眼时,屋内一片光亮。
他怔怔地看着案桌前的窗台,正好有只巴掌大的小雀鸟落在了窗牖外,初晨的第一缕光落在它的身上,精致小巧又鲜亮。
面前桌上的书册全都齐整地摆着,烛火燃尽,他昨夜竟是坐着睡着了,且又做了一夜的荒唐梦。
前几回,周誉能清醒的分辨,他梦见的都是同一个女子,即便她与沈菱歌有着同样的面容。
他不知道她的姓名,更不知道这世上是否真的存在这个人,却愿意在梦中同她共沉沦。
但昨夜,他头次分不清了,梦中人带着沈菱歌身上的香,透着她的气息,以及捏着她脚踝的真实感,都与白日一模一样。
恍惚间,好似还能听见她在耳畔缠绵的哭声,又娇又软。
明明睡了一觉,却仍觉得满是倦意,叫人想忘都难。
“王爷若是非要带菱歌回府,菱歌自是无法拒绝,可若叫菱歌只能做那菟丝花,不妒也不怨,是绝无可能的。”
这个狡猾的小狐狸,每次都能打他个措手不及,叫他抓了不舍得,放了又实在是不甘心,真是会折磨人。
周誉正坐着捏了捏眉心,外头就传来了一阵笑闹声,“四哥,你这怎么有只小雀鸟,品相真好,我要带回去养着,让我那小花园也热闹热闹。”
说话间,那鸟儿就被院内的小太监给抓了,它震动着翅膀,叽叽喳喳叫闹了几声,却也是徒劳,依旧被关进了金丝笼中。
而后便有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若说这世上还有能叫周誉头疼的,那么眼前之人便算其中一个,他同母所出的小妹,大长公主周雁荣。
“你怎么来了?”
“四哥还问我,今日三哥去香山骑马,你怎么不去,我还想借你的马儿遛一遛,谁成想连你的人都没见着。”
“你要骑马,让伯言带你去,没事别来闹我。”
周雁荣欢呼声还没出口,听见他后面半句,立即人就焉了,可怜兮兮一副要哭的样子:“四哥你怎么不讲道理啊,昨儿用得上我,就差人来寻我,这会用不上了,就嫌我闹腾,简直是过河拆桥,不讲道理。”
周誉早知道她咋呼的性子,这些年即便人在外头,但他这个好妹妹,平日的做派还是清楚的很。
根本不吃她这套,但她最后那句过河拆桥,倒是深得他心,昨日刚被人过河拆桥完,今儿自然要去拆拆别人的桥。
想到沈菱歌眼红着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了声。
周雁荣看到他笑,也不装着难过了,瞪大了眼好奇地盯着看,“四哥,你是在笑啊?这可真是奇了,我都好些年未曾见你笑过了。”
她是唯一还未出嫁的公主,当今皇上是她小侄儿,掌着十万大军的齐王是她同母的兄长,全天下根本没人敢管她。
等从皇宫搬到大长公主府后,更是日日跟着三皇兄等人胡混,立志要嫁个貌比潘安,勇过皇兄的男子汉,做派可不输个女纨绔。
昨日正好也和一帮小姐妹在园中赏花游湖,没想到游了一半,肖伯言便来找她,说是皇兄要她准备身女子穿的衣裳,还要对外说是她救了个落水的姑娘。
她真是好奇的心痒痒,偏偏皇兄还藏着人不给她看,这会见他兀自笑得一脸春意荡漾,立马就联想起了昨日的事来。
一脸怪笑地凑近:“皇兄昨日让我帮的姑娘是谁?叫什么名儿,我认识吗?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
周誉被她看着,依旧是面不改色,只是说起了别的事来,“我记得你与吴御史的女儿交好?”
“难不成是吴娘子?但我记得她文静的很,平日不声不响的,四哥竟是喜欢这个性子的?”
“她家兄长,你可识得。”
周雁荣:???……
“好,好像听说过,模样长得不错,为人也很正直,学识也是一等一的好……四哥,你昨日救得该不会,不是个小姑娘吧。”
周雁荣现在有些纠结,前几年她就怀疑不对了,她四哥能文能武,相貌更是无人能比,全京城这么多姑娘喜欢他的,他就一个看得上的都没有?
他院子里别说是妾室了,甚至就连个伺候的都没有。
她出宫后玩得野,什么都见识过,早听说有什么断袖之癖,为此她还和三哥探究过不少,当时就说若是四哥不喜欢女子该怎么办,后来又不了了之了。
如今一听,事情果然不好!难道昨儿真的救了个小郎君,那可怎么办?
“他可有婚配?”
周雁荣脑子里已经演过了一出大戏,纠结万分后,咽了咽口水磕巴地道:“好像尚未定亲,但她哥的事我哪会放心上,四哥,你怎么对人家的婚事这么在意。”
她已经都想好了,若是她哥真的喜欢男子,她怎么也得为她哥保守秘密,至于人,她也去想想办法,却没发现她四哥一脸古怪。
周雁荣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道:“四哥,吴三郎可能不行,吴大人很是看重这个儿子,我听说他还有个弟弟,与他七分相,要不换个人试试……”
“就这个吧,我瞧着也只堪与你相配,过几日见见。”
周雁荣下意识地张大了嘴,这会都收不回来了,瞪圆了眼,有些听不懂他的话,“啊?和我相配什么意思?我才不要相看人,都是群歪瓜裂枣,我不喜欢。”
“行了,没你的事了,去吧,让伯言带你去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