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未见,二姑娘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在夫人怀里撒娇的小姑娘了,曹管事收起了轻慢的心,哪还敢说个不字,连连磕头说好。
“现在跟我去将东西找回来。”
曹管事愣了愣,险些没反应过来,等看着她头也不回的出了库房,才心道不好,今日只怕是不能善了。
但他是二房的奴才,绝不能让沈菱歌吃亏,赶紧带人跟了上去。
临出门时,还不忘让人去通知大老爷。
沈菱歌也不多废话,直接进了正院,自上次落水之后,她就没再见季氏了,她带着人进屋时,季氏正在喝药,沈建安则是在陪着她说话。
季氏静养了几日,看着气色好了很多,但见到她笑容还是僵了僵。
“菱丫头,你怎么过来了,这几日可是好些了?我早该要去看你的,但可惜我这身子不争气,刚今日才下得来床,你不会怪伯母吧。”
“多谢大伯母关心,我已经好多了,迟迟没能来给大伯母问安,是我的不是。”
两人一来二往,嘴里说着是关心,可听到耳里,总有种争锋相对的错觉。
季氏这几日都在担心,也不知道白珠死前,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生怕沈菱歌会将事情闹大。
但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发作,还以为事情都过去了,谁想到她今日突然来了,还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实在是叫人心中没底。
“还愣着做什么,快给二姑娘上茶水点心,建安你二姐姐来了,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喊人。”
沈建安还在往嘴里塞点心,抽空喊了声二姐姐,听着也很是敷衍。
沈菱歌不是来做客的,对这些并不在意,她笑眯眯地扯了扯嘴角,不坐也没喝茶,直截了当地道:“大伯母不必客气,我今日是有事而来。”
“哦?所谓何事啊,是不是后院有人欺负你了,还是缺了少了什么,万事都与我说。”
“大伯母料事如神,还真是缺了东西。”
不是为了落水的事来的,季氏长出了口气,笑容也更浓了些,“缺什么只管说,入夏了你也该添置几件衣裳,我让针线房给你准备。”
“这些我都有,我缺的是玉枕一对,特质跑马灯一盏,金丝香炉一个,夜明珠一匣,春夏秋冬屏风各一扇……”
季氏一开始还没听懂她在说什么,等听到夜明珠屏风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靠着座椅的身子缓慢坐直,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难看。
她当然知道这些是什么,都是她从库房中拿走的,沈博植俸禄低,她要养活这么一大家子,自然是捉襟见肘,甚至贴补了不少的嫁妆进去。
在季家一众姐妹中,就数她嫁的最低,吃穿用度都不如其他人,让她平日都不愿意回娘家,更不喜欢应酬。
直到沈博简提出贴补家用,她起初拿着还觉得愧疚,后面便习惯了,谁人能不喜欢有钱的感觉,尤其还是数之不尽的钱。
渐渐她穿得用得都能和家中其他姐妹比肩,打赏也大方了起来,和她交好的夫人也越来越多。
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多需要花钱的地方,给上官送礼,应酬送礼,样样都需要钱,她不允许之前建立起来的好形象,就这么毁了。
这才把主意打到了二房的私库上,她知道里面有很多宝贝,沈菱歌一个小姑娘,早晚要嫁出去,难不成还能把这些都带去夫家不成?
且沈博简是个大方随和的性子,听说她要送礼,很是通情达理,开了库房让她挑选。
那次,她才知道,所谓的宝库里到底有多少好东西。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东西已经在她房中了,第一次是忐忑的,可过了段日子,也没人发现,她渐渐地大胆了起来。
对沈博植说,是二弟主动给的,一来二去她也习惯了缺什么就去取,二房的小库房简直成了她的私库。
而且,建安出生时,二弟和二弟妹明明说过,想要把建安过继去二房,可后来这事就没再提了,若是没了沈菱歌,这些宝贝就全都是她和孩子们的了。
故而她联合了早对沈菱歌有心思的外甥,只可惜,那外甥看着中用,实则是个绣花枕头,还得她自己出马。
只是沈菱歌比她想象的运道好,也更难搞,她还打算着下一步怎么办,就先被反将了一军。
“菱丫头,你在说什么?这些东西,我听都没听过……”
季氏扯着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她就不信,沈菱歌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敢造反不成。
“大伯母,您有所不知,我院中不知何时竟是遭了贼,这些都是我丢了的东西。”
“是吗?哪儿来的贼人如此大胆,定是趁我这些日子病了,无暇分心料理府内事,这才如此大胆,菱丫头你放心,待我病好了,一定替你将贼人抓到。”
季氏说地义正言辞,实则不过是在打马虎眼,想着将这日子混过去在说,等沈博简回来,她再还回去便好。
但没想到的是,她话音刚落下,沈菱歌便指着隔间某处,略带夸张的口吻大声道:“咦,这不正是我丢的那个屏风吗?怎么在大伯母房中啊!”
季氏顿时脸色一白,脑子嗡嗡作响,只觉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