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菱歌的眼眶有些湿,声音也有些哽咽。她不幸也幸,前世被渣男所骗,这一世却能将失去的都找回来,她有这世上最好的父母,也有最好的家人,终究是幸大于不幸。
“他说会上门提亲,要我等他。”
“我可不管他是何身份,让我的菱菱受了这么多苦,到时可别想我给他好脸色,非得好好敲打敲打不可。就算真的要娶你为妻,你如今也还小着呢,等再过两年才好。”
沈博简说得认真,还故意用一种很诙谐的语气在说,可沈菱歌却是边哭边笑,虽然母亲没能参与她的人生,可父亲填补了她所有缺失的爱。
“好,都听父亲的。”
那日谈话之后,父女两拥有了同样红肿的眼,但压在两人心口的石头却消失了。
又过了一日,他们没等到周誉,却先听到了关于他流言。
那会沈菱歌正在院子里搬动花草,隐约听见了有人在说齐王如何,这才放下手里事,让那婢女上前仔细说。
“什么事儿这么有趣,值得你们议论不已,说来听听。”
“回姑娘的话,外头都在传,说齐王殿下多年不娶妻不纳妾,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齐王有断袖之癖,他喜欢男子。”
沈菱歌正在想还能是因为什么,不就是他眼高于顶,谁谁都瞧不上,没成想就听见了这个,险些没被口水噎死。
“什么?这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有人亲眼看到齐王带着个少年进京,还在马车上亲热,都在猜这是齐王养得娈童。据说那少年肤白似雪貌比潘郎,比女子还要好看,也就难怪齐王会喜欢了。”
沈菱歌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跟着周誉回京,且在马车上分别的,除了她还能有谁。
好家伙,她那会确实是穿着男装,可周誉也就是在她额头轻轻亲了一下,根本就不算亲热,谁能想到会被传成这样。
“知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
“奴婢不知。”
果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过一日,齐王喜欢男子养娈童的消息就传得到处都是,就连沈博简都听说了,板着脸来她这,关了门将周誉从上到下骂了一番。
得出一个结论,此人不值得嫁。
沈菱歌只得心虚地坦白,“父亲,我便是那个少年……”
一句话惊得沈博简许久无言,“这,这叫什么事啊!既是冤枉的,他怎么也不解释一二,真是糊涂!”
沈菱歌倒是能猜到些许他的想法,他若是解释了,就得告诉众人她女扮男装,还与周誉卿卿我我,若是定亲了还好,这没定亲,定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周誉是宁可被人说他断袖,也不愿意让她受一点委屈。
知道了真相,沈博简很快也反应过来了,“他这份心意倒也难得,就是如今这局面,该如何解?”
他都被传是断袖了,再上门求娶,岂不是对沈菱歌不好。
“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就是不知,到底是何人在背后推动此事,就怕会对周誉不利。”
沈菱歌还以为,出了这样的事,周誉会暂缓几日再上门,却不想隔日她一出房门,就看见有个高大的身影在廊下逗獢獢。
几个月不见,獢獢又长大了一圈,如今是个威风凛凛的小狮子犬了,偶尔发出几声吼叫,还挺能吓唬人的,但在他们面前,依旧是个小粘人精,最爱撒娇,她一回来就粘着她,走到哪儿跟到哪儿。
冬日的初阳落在他与獢獢的身上,像是给他加了层亮光,让他看着柔和了许多。
“你是何时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我来拜见沈叔父,顺便来瞧瞧你。”
听到沈叔父,她还愣了下,而后才反应过来,这是说她父亲,他找父亲还能是为了何事,沈菱歌的脸瞬间便红了,还说什么顺便,这人也不心虚。
她不过是今日起得稍微晚了些,怎么好像就错过了很多事。
“你,你们说什么了?”
周誉弯着眼笑得满是深意:“我找沈叔父求教,如何能将心上人娶回家。”
这段日子相处,两人几乎是无话不说,偶尔也会说起各自的亲人,沈菱歌便说起过他父亲当初是如何求得外祖心软,娶到了她母亲。
周誉说这话,分明就是在打趣她,叫她的脸更加的红了。
但她并未害羞,反而红着脸应对回去,“可是学会了?”
周誉回想方才与沈博简的谈话,抿着唇笑了,这天下怕是没一个男子在有人打他宝贝女儿主意的时候,能保持好的教养。
好在,过程并不重要,他最后能点头,便什么都是值得的。
“学会没有,我说了不算。”
“哦?那何人说了算。”
周誉直起身,目光灼然地看向她,一字一句郑重地道:“我周誉此生杀伐果决,从不做无把握之事,唯独遇上你,屡屡碰壁,却依旧是断不得舍不得,你便是我的孽我的欲我的缘。”
沈菱歌像是有预感一般,心跳得尤为快,她听过他表露心迹,却没想到这比过往任何一次,都叫她心动。
“沈菱歌,吾思慕汝甚久,1今欲聘汝为妇,托付中馈,延绵子嗣,此生唯汝一人,身无二妇。”
托付中馈延绵子嗣,这是对正妻才有的尊重,而后面半句的身无二妇,则是对她的承诺,除了她之外,此生再不会有别的女子。
他完全可以进宫求道圣旨,简简单单地让她嫁给他,沈家不敢有意见,她也会同意,可他却偏偏选了条对他来说从未走过,最难的路,只为了她能安心。
若有一个人能为你改变,做到如此,还能有什么理由拒绝?
沈菱歌的眼眶已经湿了,她毫不犹豫地朝他奔去,投入他的怀中,“周誉,吾之所愿,生同衾死同穴,此生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