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誉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脸红的事情,难不成直接说因为她撒娇,他被可爱到了?
这怕是立马就能将沈菱歌给吓跑,她刚被季修远所骗,对男女之事定是十分抗拒的,还是循序渐进的好,不能将她给吓着。只是想到季修远,他的眼神冷了三分。
此刻的他万分庆幸,还好连夜回城了,还好那日他看见了她,不然他无法想象,他一直藏在心底的小姑娘,会要经历什么。
“许是风吹的,好好坐着,别摔了。”
他在她额头点了点,而后顺着她的话说,将此事给糊弄了过去。
沈菱歌捂着被他点疼了的额头,嘟着嘴唔了声,心里却在想,今日风和日丽,到底是哪儿来的大风呢?
好在马儿走了没多久便停下了,周誉先跳下马,而后伸手扶着她下来。
沈菱歌站定后,仰头去看府门上的匾额,只看见了一个秦字,便有人迎了出来。
“殿下请。”
来人见到她,也没露出诧异的神色,很是恭敬地请她入内,想必是周誉之前已经与他们打过招呼,知道她回来。
沈菱歌福了福身跟着进了秦府,秦府虽不如齐王府气派,但也处处透着精巧,即便不知道这是何人的府邸,也能猜到身份不一般。
很快,下人便带着他们到了堂外,轻手轻脚地到了门边,压低声音朝内道:“老夫人,殿下来了。”
“进来吧。”
随后里面传来道苍老的声音,沈菱歌疑惑地看了身边人一眼,这到底是哪儿啊?
周誉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牵起了她的手掌,自然地往里走。他常年握兵刃,手指上满是旧茧,带着些许摩挲感,大手牵着小手,有种别样的视觉冲击。
但那一刻,沈菱歌感觉到了无比的安心,好似有周誉在,她便什么都不怕了。
两人进了屋子,她才发现,这不是厅堂而是个佛堂,屋内满是佛香,佛龛前跪坐个头发花白的老夫人,手里攥着佛珠,看上去很是和蔼。
听见他们进来了,老夫人才睁开眼,她虽然看着老态,可目光却没半分混沌之感,很是精明锐利。
“你还知道要回来。”
“外祖母。”
沈菱歌这才知道自己在哪,这是周誉的外祖家秦国公府,她下意识地反握住周誉的手掌,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行礼,行礼的话又该喊什么。
恰好此时,秦老夫人的目光也看向了她,还意味深长地在两人紧握的手掌处,多停留了会。
沈菱歌立即要松开手,没想到周誉却握得很紧,根本不给她松手的机会。
她只能保持这奇怪的姿势,福身行了个大礼,“老夫人万安。”
“倒是个好模样,怪不得他要如此宝贝,连见都不舍得叫我见,走近些,我瞧瞧。”
秦老夫人都发话了,周誉自然没理由再不放人,松开了手掌,沈菱歌这才挪着小步子,走到了老夫人跟前站定,脆生生地又喊了句:“见过老夫人。”
如此鲜亮娇美的小姑娘,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秦老夫人弯着眼点了点头,“叫什么名儿?”
“沈菱歌,爹爹娘亲喊我菱儿。”
“果真是个好孩子,你的事,我听阿誉说了,你便在我这住下吧。”
沈菱歌诧异地回头看周誉,这是什么意思,她不是要回家吗?怎么又在这住下了?
她满脑子都是疑问,但秦老夫人已经开始问她别的话了,平日读什么书,喜欢什么?她只好收起疑惑,轻声细语地回答问题。
陪着老夫人说了会话,就到了午膳的时辰,三人一道用膳,今日后厨准备的是桌素宴,虽然说都是素的,可吃着却很美味。
用了午膳,就到了秦老夫人午休的时间,沈菱歌这才有机会与他说上话。
“誉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她这会毕竟已不是几年前的小孩子了,再喊大哥哥总有些违和,便私下换了称呼。
周誉对这声誉哥哥很是受用,嘴角不受控地轻扬,“我派人去你家查过了,你父亲最近并不在家,如今管家的是你大伯母。”
沈菱歌还是不太明白,大伯母那也行啊,父亲与伯父未分家,两家的关系向来就很好,只要让人去通知父亲回京便是了,与这有何干系。
“你有没有想过,那人为何会如此凑巧的将你救下,你失踪时为何没别人瞧见,你父亲这两年为何半点你的消息都没有。”
沈菱歌不如周誉心思缜密,她又是刚方才知道的真相,想不到这些也很正常。
但被他这么一点拨,再细想这两年发生的事,瞬间后背的冷汗直冒,“誉哥哥的意思是,当初那一切也都是他设计好的?他还有同伙?”
周誉接她回府,根本就不是为了怕她泄露他的行踪,而是觉得蹊跷,派人去查她的事了。
不查不要紧,一查气得好几宿没睡着,恨不得这就将季修远凌迟才好。
“我若是说有,你定是不信的,我带你来这,只是想解决你的困局。我外祖母平日独居很是孤寂,这才想让你来陪她几日,等你父亲回来,我再送你回去。到时便说你这一年多时间,是被我外祖母所救养在身前,至于为何不回去,叫大夫编个失忆的由子便好。”
反正也没说谎,她确实是在生病,都是身不由己罢了。
“至于你那个什么表哥,也不用担心,有我在,他绝不敢乱说话,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沈菱歌才知道,周誉不仅将她的事都调查了,甚至为她想好了所有的路。
这何止是份大礼,分明是倾注心血的厚礼,沈菱歌一时不知该如何谢他好了。
就算知道他是当年那个大哥哥,她也没办法心安理得地接受,手指不停地揪着衣袖,眼里满是不安。
“誉哥哥,我,我担不起的。”周誉待她这般好,她害怕自己还不起这份情。
“人人提起我时皆是闻风丧胆,却无人知晓,那日,你见到我时,我正打算狼狈地逃走。”
沈菱歌讶异地抬头看他,她一是没想到他会与她说这些,二是如他所说的,他看着无所不能,没想到竟然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她认真地看着他,没有发出声音,不愿有丝毫声响打破了此刻的情绪。
“我在战场上战无不胜,可笑的是,却连自己母亲临终前最后一面都见不了。”
她记起来了,他们两的母亲在同一年病逝,也算是同病相怜,如此无坚不摧之人,才算是有了软肋。
周誉的声音显得有几分寂寥,他说得很平淡,却一字字都戳在她的心上,沈菱歌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
她也没想到,她的几句话竟然会给他带来如此大的影响。
“我当时就在想,连个小姑娘都能承受的,我却不敢面对,实在是丢人。”
“不是的,我只是年少不懂事,还无法明白生死,誉哥哥比我勇敢的多。”
沈菱歌有些急迫,连声音都带了几分颤音,倒把周誉给逗笑了,“不是让你可怜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担得起。”
若没那日的沈菱歌,便没如今的周誉。
他胡乱地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在我面前,你如何放肆如何撒娇都行,只怕你不够放肆。”
两人靠得很近,她只到周誉的肩膀,他每次揉她脑袋的动作,都像是将她圈在怀中,他的声音好似在她头顶,又好似在她耳畔。
如此纵容又宠溺的口吻,让沈菱歌的心跳跟着漏了半拍,她家中也有堂兄表兄,可周誉与他们都不同。
他的好会让她沉溺,让她欢喜,让她脸红心跳,让她忘了自己是谁。
“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在这待着,我外祖母脾气很好,你既是照顾过你外祖,定也能习惯。等你父亲回京后,便会来这寻你,我一会还要进宫处理公务,待得空了便来看你。”
秦老夫人小憩的时间,周誉便带着沈菱歌在秦府逛,给她介绍府上的情况,顺便让她安心。
等到秦老夫人醒了,又陪着说了会话,他才起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