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琪,我已经从周亚家出来了。周亚给她母亲写了封邮件,我把照片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谭迎亚说完,然后又听到一声;“师傅,去高铁站。”
只是,谭迎亚的声音听起来,廖琪总有种不太对劲的感觉,但是说又说不上来。细思无果,只得说道:“好,等下我会看。还有其他发现么?”
“没了。”谭迎亚说,“周亚的母亲情绪有些激动,除了这封邮件外,就一直在说她没教育好什么的。周亚在海上市上学,平日里也不会跟她说自己的事。”
“周亚的父亲呢?”廖琪问。
谭迎亚干脆的说道:“没有见到。”
“周亚的尸体,她母亲的态度呢?”廖琪又问。毕竟是亲生女儿,就算做错了事,也一定不会置之不理吧。然而谭迎亚的回答却让廖琪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谭迎亚说:“我劝了很久,周亚的母亲仍然是那个态度。他们是良民百姓,不能让这种女儿败坏了名声。就当尸体是找不到了,人怎么死的也说不清。”
“好,我知道了……”廖琪喃喃,然后嘱咐了谭迎亚一声自己小心,之后挂了电话。
杨骋趴在桌子上,歪头看向廖琪,问道:“出什么事了么?看你这脸色可不太好啊。”
“周亚,她的尸体父母不认。”廖琪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手机丢给杨骋,同时说道,“有封邮件的照片,传到电脑上看一下。”
杨骋努努嘴,显然也无法理解周亚父母的做法。廖琪无奈道:“尸体肯定还是要让家属领回去的。比较烦的是,没通过家属我就进行了解剖……”
“卧槽,解剖?”杨骋大惊,“行啊小琪子,长能耐了啊,还会解剖了。就你家传那套整下来,还需要解剖?”
“现场痕迹也是很重要的一环,而且尸体本来就相当于经过再处理,还不止一次,非法医人员又不会注重搬运运输过程中对尸体的保护,所以很多痕迹都会被抹出,也会增加很多认为痕迹,混淆视听。判断起来有很大可能是与现实有出入的。”
“行行行,你别跟我搁这念经了……”杨骋连连摆手,从座位上起来,把位置让给廖琪道:“来看看吧。”
电脑屏幕上是经杨骋处理后的照片,廖琪在座位上坐下,双肘支撑在桌上,双手交叉撑住下巴,眉峰微拧,从第一个字认真看了起来。
爸爸妈妈:
感谢您们将我养大成人,这么多年辛苦你们了。虽然很对不起您们,但我还是不得不告诉您们,或许在您们收到邮件的时候,我已经随着江水漂向大海,从此远葬海中。
虽然我也想珍惜生命,但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我从小接受的就是你们的礼义廉耻,还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是我还是走错了路。不敢祈求你们的原谅,所以在我发现自己已经染上艾滋病的那刻,就生出了寻死的心。只是一直没有勇气,直到有个人给了我勇气和决心。
这份勇气和决心虽然对你们来说也是耻辱,但我希望你们能好好收下,算是女儿给你们的一个交代。
这是我为自己的年少轻狂所应该付出的代价。
即便我不知道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后悔么?或许吧……我想说这外面的花花世界诱惑实在太多了。有迪奥的香水,有lv和prada的包包,菲格拉慕缪缪的鞋子,香奈儿的裙子,还有各种……您们不认识,也想象不到的东西。别人羡慕的眼光太迷人了,也让人沉醉,您是否能想到曾经我也那样站在路边看着别人?
她们都有,我却没有。我不敢和您们说,但是我又渴望。就是这种渴望让我渐渐迷失了自己。
您们是保守的,不知道我现在说,与其交个男朋友跟他共处,倒不如利用这副身体去赚些小钱更合适一些,您们是否能够接受。这并不可耻,即便有人指指点点,那也不过是嫉妒心作祟罢了。
怪这个时代吧……笑贫不笑娼的环境对我的冲击太大了。您们想象不到我的自尊心曾经受到过什么样的摧残。我需要钱,我没觉得这有错。错就错在,我对自己的保护不够。
是的,如果我现在还有一个健康的身体,那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走上这条路。就让江水把我冲走吧,这样您们或许没那么伤心。
谢谢您们把我带到这个世界,让我感受了生命的意义,以及生活的多姿多彩。
但是对不起,女儿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在你们伴我长大之后,不能陪您们变老了。
我给您们邮寄了一张银行卡,里面是我的勇气换来的金钱,请不要拒绝,它们不脏,那是女儿的生命。
不孝女:周亚
廖琪上下读了几遍,最终视线停留在“有个人”三个字上,他说:“这个人,就是周亚说用金钱给她勇气的人吧?”
这近乎询问却又肯定的语气让站在一旁看着邮件内容的杨骋为之一怔,他指了指自己,问廖琪:“你在问我那?”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的人么?”廖琪白了杨骋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可以不把我当人,真的。”杨骋笑呵呵的说,“电子方面我是个superman,不能归为人类,其他方面我都是白痴。”
“你对自己的定位,还真是准确。”廖琪摇着头,拨通了谭迎亚的电话。才接通便问:“邮件的内容你研究过了么?”
“还在看。”谭迎亚说,但语气还是透着一股有气无力。知道廖琪打电话的目的,所以接着说:“那个人……”
“那个人……”
两人同时开口,廖琪欣然一笑:“对,想必你也注意到那个人了。我想,这个人应该是今天这个案子的关键。另外,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小时前新闻报道的那则消息,死者应该也是关联中的一人。”
“所以说,意外死亡或者自杀的,并非两人,而是三个。”
廖琪的话如洪钟般敲在谭迎亚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