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琪上楼时,正碰到从上面下来的时军,高鸿儒走在前面,站定问好:“时副市,您跟秦局谈完了?”
“嗯。”时军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旋即注意到廖琪,随意问道:“新来的?”
高鸿儒微笑着欠了欠身子,并没有答话。时军也不在意,又瞥了廖琪一眼便径直离开了。廖琪盯着时军的背影,心底沉思,从神情来看,这次是时军败下了阵。他对时军的印象并不好,远不如秦谦。但廖琪哪里知道,秦谦又何尝没有私心。
进了秦谦办公室,廖琪站定,礼节性的敬了礼,说道:“秦局,您好。抱歉来打扰您。”
“是有什么事吧?”秦谦笑着说道,伸手示意后说,“坐下说吧。鸿儒,去倒杯茶。”
高鸿儒抿了抿嘴,不大乐意的去倒水。廖琪依言坐下,看着秦谦说:“许静不见了。”
让廖琪倍感意外的是,秦谦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知道。介于许静的身份以及你的要求,我安排人把她带到了一个适合疗养的地方。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因为……”
“因为我肯定不会同意的是么?”廖琪冷冷的说道。他没想到秦谦口口声声答应之后,居然还会玩这种把戏。
“秦局也是为了许静好。”高鸿儒将茶杯放在廖琪面前,“选拔的这段时间,你根本无暇照顾许静。你觉得放任她一个人住,是个不错的选择么?不要把好心当成驴肝肺。”
秦谦摆摆手,阻止高鸿儒继续说下去。他嘴角带着笑,对廖琪说:“如果许静还在家,你还是会来找我提要求的吧。比如说,带她进选拔,却不参加任何训练。”
廖琪有些艰难的张了张口,而后颓然说道:“什么都被你知道了。”
“哈哈,让你服软可不容易啊。”秦谦大笑着,心情大好。笑声过后,神情极其严肃的说道,“为了保证计划一切顺利,我必须确认许静的态度,然后才能让她加入我的计划中。”
“你放心,没人会对她怎么样,也不会对她有什么限制。小姑娘很聪明,之所以她不闹也愿意配合,当然也是希望证明自己的态度。”
“手机都打不通了,还说没有限制?”廖琪被迫服软,心情不好。听到秦谦的话,难免情绪爆发。
“额……”秦谦有些语塞,不过还是笑着说:“她手机没电了,她自己都不太知道。现在你可以用我座机打个电话,她就在那里。”
廖琪将信将疑的拿起听筒,之后听秦谦说:“按个9就可以。”
电话的嘟嘟声没响几声,廖琪就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女孩的声音。只听她问:“是廖琪么?”
“额……”廖琪看向秦谦,见他点了点头,知道这是安排好的才说道:“是我。你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你还把我当之前的那个忧郁小女孩么?”许静无所的说道,“帮上忙,我也不能给你添麻烦。秦局对我的安排很用心,所以你也不用担心。”
“那你怎么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廖琪有些气愤的说道。如果不是他来找秦谦,那么今天他得碰多少跟头。
“你事情太多了,我不想给你添麻烦啊。”许静小心翼翼的说着,之后又解释道:“而且,秦局说你一定会去找他的。主要是,我真没注意到手机没电了,一直没有你电话,还以为你没忙完。”
“傻不傻。”廖琪笑骂,心情终于有所缓解,嘱咐了几句后对许说:“行了,你照顾好自己吧。”
“知道了,你也是。”
挂了电话,不等廖琪说什么,秦谦率先说道:“你这段时间太紧张了,有点像惊弓之鸟。”
廖琪自己当然也清楚,他现在的心境没那么强大了。几经挫折,在这个年纪来说,泰然处之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每次他所面对的都是人命。
他的成长就是在这样的环境,即便一早就知道,但廖琪还是有些不愿意接受。尤其是,对方是针对他而来。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廖琪就是这种心态,甚至很难走出来。所以即便只有他自己,这两日也在不断挣扎着。
对,就是挣扎。然而挣扎的结果,却是绝望。
“绝处才能逢生。”秦谦仿佛看透了廖琪的心思,提点道:“不要被心魔阻止斗志。不是你弱,只是势单力薄罢了。如果一对一的较量,你一定不会输给谁。但是你得知道,一个人再厉害,也有局限。双拳难敌四手,你说呢?”
此时的秦谦,依然在想:当年的我,何尝不是如此。面对着对方的挑衅却无能为力,是何等毁灭信心的事。
廖琪并不是想不通,只是心有不甘。
他对秦谦说:“对,我需要能帮助我的人。所以,我还有件事要跟您说,”
“你要说的是杨骋吧?”秦谦的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如果能借廖琪的手把他拉进体制,当然是件好事。所以秦谦不乏溢美之词,说道:“是个人才,圈子里给他的绰号是大神零吧?名副其实。”
廖琪苦笑:“还真是对我了如指掌啊。”
“当然,你既然是我选定,又看好的人,当然得对你有万全的了解。”秦谦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廖琪面前,说道:“这是赵忠拿来的,里面是他们对杨骋的调查。不过,这些调查仅限于最近两天,这份材料也是今天上午才递交给我的。”
廖琪拿起材料来看,秦谦接着说道:“你太心急了,所以忽略了很多细节。如果安排得当,杨骋绝对不会这么暴露在赵忠的面前的。以后很可能你会作为领头人,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持绝对的清醒和冷静,如果不能,很可能就把自己同伴的性命葬送了,你能明白么?”
秦谦说的很严重,但廖琪知道,这绝不是危言耸听。看着那几张白纸上杨骋的信息,真的是事无巨细。秦谦的话更像是警钟,敲开了廖琪心头那扇一直紧闭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