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刘芸,女性,20岁,南江大学学生。死者衣冠整齐,面色微红,口鼻内有泥水泡沫,指甲青紫,窒息征象明显。肚内有水,胸腹腔略膨胀,全身无伤痕。
解剖结果,死者的喉头、气管以及支气管的粘膜处会出现上皮肿胀、充血和出血;两肺体积膨大、表面出现肋骨压痕,这是由于死者在剧烈呼吸时,水、空气、呼吸道中的粘液三者相互混合,形成泡沫,最终被吸入肺中,形成水性肺气肿。而水性肺气肿是一种典型的生活反应,可以确认为溺亡。
案卷内记录的内容,结合痕检在现场采集的照片来看,死者应该是死于自杀或者意外。但死者家属却认定是死者男友杀害了她,所以对于这个结论十分不满,扬言要向有关部门提出控告。
而死者家属之所以为这么说,是因为刘芸到海上市,就是来见男友的。现在人没了,当然他的嫌疑最大。
发现死者尸体的位置并非死者落水的起始点,但警方根据水流流速和死亡时间计算了大概的落水位置,并且很快就找到、确认了。根据现场发现的脚印痕迹,对比死者所穿的鞋,基本确认为死者的。而在现场确实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脚印。但值得怀疑的是,为什么一个女生会在夜晚到偏僻的江边去。
况且,死者刘芸对海上市的环境,应该不会如此熟悉。
这一次,连廖琪都没了主意。李其扬拿着手机,上面是关于溺死征象的内容,薛凯和郑晓峰两人也查了其他问题。三个人研究了很久,最后给了廖琪一个答案:不知道。
“肯定是淹死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李其扬如实说道。
廖琪也有些拿捏不准。就算死者家属要控告谁,只要案子结论本身是没有问题的,那控告也就控告了,不会造成任何影响。但现在来看起来,似乎真的存在什么问题,但却根本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走到刘芸尸体身侧,廖琪开始了细致的检验。另一侧,王安琪看到廖琪只是小声呢喃,却并没有找人记录,不自觉的嘀咕了一句:“尸检方法变了?”
王安琪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站在她近乎的张雅听到。张雅略有疑惑,问道:“什么尸检方法?”
“你应该知道廖家吧?”王安琪问。既然张雅一直想跟廖琪比试,而且比试的缘由就是分一个古今高下,想来应该知道廖琪的家世。而王安琪则是因为王家的案子,对廖琪,或者说廖家有了不少了解,这个富有传奇色彩,却又不张扬的廖家,不知道隐藏了什么能量。
张雅有些不知所谓,愣了片刻才疑惑的问王安琪:“知道啊,怎么了?”
王安琪指了指廖琪:“你没见过他验尸吧?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张雅饶有兴致的问。
“不会描述,以后肯定会有机会看到的。”王安琪耸了耸肩,然后说:“我们继续吧。”
而此时张雅发现,这次她只能确认人是溺死的,不结合前期的调查不会有其他发现。深吸一口气,又重重的吐了口气,有些赌气般的翻起了案卷。
廖琪的进度很慢,仔细验看了刘芸的尸体,最终得出的结果,是自杀。看着尸检报告上的内容,廖琪有理由相信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只是,刘芸为什么会自杀……
“难道是跟男朋友分手了?”李其扬用手拄着他的胖下巴,眯着眼睛,装作在认真思考的样子。
薛凯不客气的甩了李其扬一个耳光,说:“你到底看没看笔录啊。刘芸到海上市来就是为了给男朋友过生日的,而且两个人的感情很好,怎么可能分手。”
“难道就不会是刘芸为了给男朋友惊喜,所以根本没告诉他自己会来。然后,捉奸在床?一时难以接受,所以自杀?”李其扬摸着下巴,看着像是在幻想着他构造的这个画面。
“你傻啊,照你说的这样,她要自杀怎么不得给那对狗男女来点刺激?”郑晓峰装着凶狠的样子。
廖琪打断了他们的争执,他说:“想象力别那么丰富,大体老师告诉我们的都在她身上,如果我们得不出结论,那就说明,肯定还有我们没发现的线索。只要把它找出来,那么所有问题肯定就迎刃而解了。”
李其扬迅速接了一句:“怎么找?”
现在廖琪也不清楚,现场他根本没见过,一个可能连专业痕检、法医人员都不具备的队伍所做出的案卷,极有可能会遗漏掉很多关键信息,甚至在进入现场时已经把痕迹破坏掉。
仅靠现有手里的资料,以及一具已经被解剖过的尸体,很难有建树。就在廖琪犯难的时候,另一侧的张雅直起身,将手套摘下,朝着廖琪的方向走来。
边走,张雅边说道:“队长,有个问题我要提一下……第一现场留下的痕迹被破坏严重,案卷参考的价值有限。我看你也已经盯了很久了,有确切结论了么?”
廖琪转过身,意外的看着张雅:“什么意思?”
张雅把两只手套叠在一起,右手拿着,在左手手心上轻轻拍打着,说:“我承认你断案的能力比我强,我们时间不多,比试就到此结束吧?还有那么多案子等着我们。”
“我没意见。”廖琪淡然说道。本来比不比试于他来讲都没什么影响,答应张雅只是为了让她心服罢了。
只是,从张雅话语里,廖琪也能听出她的避重就轻。当然,他也并不在意。
张雅对自己的文字游戏有些小得意,她向解剖台上看了看,然后不自禁的走到旁边,同时把手套戴上,开始尸检。
廖琪示意郑晓峰把案卷递给他,刚接到手,要对张雅说什么的时候,隐约听到江阳有些激动的应了几声,然后便是拖动座椅的声音。
江阳向廖琪走去,脸上的笑意很丰富。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江阳语气中带着钦佩般说道:“队长,如你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