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廖琪在街上,来来往往许多人都在谈论着晚上去吃些什么,节气的气氛有,倒也算浓厚。
此时廖琪站在这里四下看着,寻找着笔记上标记的那一点。然而,过了一个小时,他都没有找到。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却全然没有主意。
这最后一步……
廖琪正想着,手机突兀的响了起来。看了眼是杨骋的电话,接起后问道:“怎么了,橙子?”
杨骋的情绪有些激动,他说:“廖琪,我刚刚看到也有进了小区门,向家里走去了。”
“什么?”廖琪讶然,转过身看向家的方向,这一瞬,竟是愣住了。他喃喃:原来是这样么……
“我真的看清楚了,绝对是爷爷。廖琪你要不要先回去看看?”杨骋焦急的说道,他担心这次错过以后就说不定了。总之他不认为爷爷回来就不再离开了。
“当然……要去看看。”廖琪咬着压根说道。然后迈步向家里走去。一路上他一直在调整着自己的心情,甚至在不停劝说着自己。
直到他站在房门前,心情才突然平静下来。他就这样站在门前,呆呆的看了几分钟,然后掏出钥匙,开锁,推开门。
廖希文就站在门后不远处,看着推门进来的廖琪,面色和蔼。他那张起了皱纹的脸挂着笑意,宠溺般对廖琪说:“回来啦?”
“您回来啦?”廖琪回问了一句。这一瞬间,他感觉似乎什么都没变过。爷爷没有失踪,自己也不曾寻找过。那一切,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嗯,我回来了。”廖希文转身向客厅走去,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来,过来坐。”
廖琪依言走过去坐下,歪头看着廖希文,关切的问道:“这些年您去哪了?过的怎么样?为什么不回家呢。”
廖希文的眼睛里透着一股沧桑和凄凉,但看向廖琪时,却又有老人的慈爱和宠溺。他说:“我没去哪,过的挺好的。”
“那为什么不回家呢?”廖琪又问了一遍。
“这不是回来了么。”廖希文说,“你真的长大了。”
一时间,廖琪竟然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他沉默了,廖希文也就沉默了。钟表滴答的声音在这夜里十分清晰,似是要打破爷俩之间的平静。
突然,廖琪问他:“许静在屋里吧?”
廖希文本该惊讶的,但意外的十分平静。他不否认,只说:“是的,在里面睡着了。”
“屋里还有别人吧。”廖琪的语气十分肯定,不用去看,他已经确定,屋里确实还有别人。
廖希文依然不否认,他说:“是的。”
“您不打算向我解释解释么?爷爷。”廖琪的心境起了波澜,所以他的语气也颤抖了些。
“你想听什么?只要你问,我都会告诉你。”廖希文依然平静。他看着廖琪,眼睛里都是深情。这份情做不得假,因为是由心而发。
“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廖琪问。
“人不是我杀的。”廖希文平淡的解释,他说,“而且,我也不会杀人。你要相信爷爷。”
“那现在发生的事该怎么解释。”廖琪冷静了许多,跟廖希文对视着,他说:“我本以为这一切都是三叔做的……还是说,您就是他们口中所谓的三叔?”
“我不是三子,他应该可以跟我喊叔吧。”廖希文像是在唠着家常,跟自己的亲孙子。
廖琪站起身,就这样看着廖希文,许久之后,才问他:“您要听听我的推断么?”
“可以。”廖希文说,“我们廖家世代都是最好的仵作、推官。你能有信心在面前做一次推官,我很欣慰。”
“那我开始了。”廖琪平缓的说道,“棺材钉,阴年阴月阴时阴地阴柳,在阴邪污秽之地孕育。以九个人的血来涂染,最后成型。虽然我不知道鲁班书上到底是怎么记载的,但是单凭这棺材钉,怎么能做到那么离谱的事,难道它还能生死人肉白骨么?”
“这不重要。”廖希文淡然道。
“好……那我接着说吧。”廖琪闭上了眼,说道,“那四十个人女婴全部为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分以金木水火土,每种属性八人,又分别于西、东、北、南、中五个方向,在五行对应的地方取了他们各自对应的器官。我想问,那些心肝脾肺肾都去了哪里?”
“等等你就知道了。”
“好……”廖琪的声音有些沙哑了,她说:“一枚钉染九人血,爷爷,这最后一人,到现在就不难猜了吧。”
“不难。”廖希文脸上仍然挂着笑。
廖琪的心更受打击,他说:“你把笔记抢走,做了修改又送了回来,就是为了让我能知道你杀人的手法?”
“我说了,人不是我杀的,我也不会杀人。”廖希文依然平静。
“你够了!”廖琪歇斯底里的喊道,“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都在努力找你,不是为了看到你成变成一个杀人犯!”
“廖琪,我这么做是为了你。”
廖琪却全然不理,他问:“以前的那些棺材钉呢!杀了那么多人,那些钉子呢!”
廖希文摇了摇头:“那些不过都是些试验品。”
“所以呢?你用这些试验品,最后试验出这样一个办法?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人,以五行五方的办法杀人,然后取其五脏,你是要炼丹,然后修炼成仙么!”
“这世上没有仙。”廖希文打断了廖琪的话,他说,“我说了,这都是为了你好。我曾经在自己身上尝试,但是失败了。这几年,我一直在寻找方法,弥补其中的不足。直到现在,才真的要成功了。”
“你成功不了的。”廖琪冷声说道。
“成不成功不是你说了算得,我的孙子。等以后你就会明白,我几天的举动有多大的价值。这个价值,将会是你亲自验证。”
说罢,廖希文朝着卧室内说了一句:“时间快到了,我们准备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