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谒随着大溜,跪啊起啊,可耳边全不是大殿里的声音。
“……杀父弑君,改诏篡位……”
“……刻薄寡恩,弑母杀子……”
那一拨一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冲过来,直觉得荒诞的不行。怎么可能篡位呢?怎么可能传位给十四,还被朕给改了诏书?都是猪脑子吗?这种流言也能信吗?
刻薄寡恩,弑母杀子……这样的罪名连最残暴的君王身上也没有,凭什么都烙印在我身上。
原来……原来没有桐桐,这便是自己的结局!那如今,看着老四光明正大的站在皇阿玛身边,这是一种意义不同的欣慰。
于是,老四就看到老六的眼里没有一丝的不甘,他的眼神平静里带着欣慰,带着一种可以称之为解脱和释然的东西。
然后剩下的事,皇上就不管了。
皇上一起来,老六也跟着起身,他扶着皇阿玛,一步一步从大殿里走了出去了。
大殿里的人怎么想的,嗣谒也不知道。他扶着老阿玛,一步一步的往回走。
皇上问说,“可后悔?”
嗣谒摇头,“永远不后悔!”他笑道,“人要权利,说到底是为了做事。如果儿子的做的事,不会因为在不在那个位子上而有影响,那坐不坐那个位子,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说着,便笑了起来,“儿子以后陪着您就行,儿子心里有可多想做的物件,您跟儿子一起参详参详,投入进去了,就是一件特别好玩的事。您呀,别问儿子后悔不后悔,您得不后悔才成。从今往后,事您抛出去了,出事了,有人顶着呢。您呀,在一边瞧着就挺好。不跟着着急,不跟着生气,您健健康康的,比什么都强。您要知道,只要您在,就没人敢偷懒,也没人敢捣乱。您啊,是定海神针。您在一日,我四哥就稳一日,我们兄弟有后盾的安心日子就多一日。所以,您别觉得您不重要了……不是!越是到了如今,您的位置才越是重要。您也别怕寂寞,您寂寞不了,找您告我四哥状的人,天天得有。咱见天的有事干,有乐子瞧,何乐而不为呢?”皇上就笑,“你倒是会给朕宽心。”
父子俩正慢慢走着呢,听着前面高声呼喊着,不知道谁在园子里这么胆大。但转过弯,没有假山遮挡视线了,皇上也看见了,几个猴孩子正在那一片菊花园里,把里面的菊花摘的零零落落的。每人都用袍子兜着那么老些,这会子正摘的欢快着呢。
嗣谒一瞧,不是弘智和小七小八还能有谁?
他昨儿才说,菊花开了,那一片开起来可好看了,今儿这几个小子就把这一片给祸祸了。
这不,这三个小子也瞧见大人了,小心的兜着菊花就来了,仰着头看皇上,“皇祖父,摘了菊花做茶,给您待客用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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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皇上给乐的,“还知道做茶呀?”
嗣谒气道:“你们额娘让你们摘菊花了?”
小八点头,“嗯呢!嫌弃我们捣乱,叫我们去田埂边上摘菊花。但是那里的菊花都不好看,小朵小朵的。这里的好,这里的长的好看,这么一大朵,泡到水里多好看呀!”
小七就插刀,“八弟是听说菊花能美白。”
小八恼了,“是美容,不是美白。小爷没想美白!”
弘智补刀:“白了就美了,美了就白了,你还是想变白。”
皇上看着面前的黑小子哈哈哈直乐,不叫嗣谒训孩子,“这一片菊花开的再好,再是品种名贵,可也没换来朕一笑。而今还是这么一片菊花,给祸祸了,可朕却觉得心里欢喜。”他挨个摸了摸几个孩子的脑袋,“干的好,去玩去吧。”
还没能玩呢,苏培盛跑来了,先见礼,然后才道:“……奴才奉旨,来带六阿哥七阿哥和八阿哥的……”
说着,就从后面的小太监手里取了四根黄带子,细看黄带子上的镂空配饰,全都是皇子的规格。苏培盛给弘智小七和小八都佩戴上属于皇子规格的黄带子,还剩下一条,交给赵其山,“这是十格格的。”
也就是说,老四把弘显弘旭还有小七小八连带着弘暚,全记做皇子,跟亲生儿子地位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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