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十点。
贺语柳直接在病房的隔壁简单住下,回酒店住也不安心,只有与贺云渐近一点,随时能看到他自主呼吸的睡着的模样,她才觉得是真实的。
走廊上灯光清清冷冷的,照在手背上格外的寒凉。
贺睢沉独自坐在蓝色椅子上,腿长得过分,修长分明的手放在膝盖上,反衬得肤色冷白。许久未动的身形像个玉雕般,随即有哒哒哒的脚步声慢慢走近。
他掀起眼皮,看到喻家梵小手抱着一本睡美人故事书,乌溜溜的大眼无辜睁着:“二叔……梵梵,什么时……时候能给爸爸讲,讲故事?”
贺睢沉抬起手臂,小人儿自动地投入怀抱里,软绵绵的,往他下颚蹭:“那个叫姑姑,姑姑的人好凶。”
贺语柳在医院时看到喻家梵,直接眼神冷冷地扫了一眼保镖,意示把孩子抱走。
这也导致喻家梵今天都没机会给爸爸讲睡美人的故事,到这个点,才偷偷的溜出来找二叔。
贺睢沉长指刮刮他抱怨时皱起的脸蛋,温声说:“有二叔护着你。”
喻家梵小嘴巴笑:“小婶……婶,梵梵想她。”
是想顾青雾的草莓糖了,可惜贺睢沉这次来医院没准备,微低着头,伸手到裤袋摸索半响,正思绪着,该说点什么来哄怀里的小家伙,一只红色草莓味的糖果出现在了眼下。
低淡的视线,一寸寸地往上移。
只见,顾青雾踩着尖细高跟鞋站在身前,露出细白的脚踝,浅蓝色的裙摆顺滑服帖,很好看,像是给皮肤镀上一层珠润的光。
贺睢沉眼底的情绪晃了几秒,见顾青雾如同凭空出现般,对着他笑:“我允许你可以抱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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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青雾能不远千里赶到纽约来,费了不少努力,亲自组局请导演吃了一顿饭,终于批准了假不说,还遵守合约赔了剧组一笔违约金。
三天后。
才顺顺利利的登上了飞机,来到这家医院里。
顾青雾没地方住,就带了个行李箱。
当晚,贺睢沉在医院隔壁的酒店订了一间豪华套房,带着喻家梵入住。他全程表现的很淡定,从寡淡的神色是看不出什么的,期间,不紧不慢地问了顾青雾拍戏的事。
顾青雾没跟他说实话,随便几句就敷衍过去了。
到酒店后。
又有孩子在场,顾青雾是克制的,没有跟贺睢沉撒娇。
在安静放好行李箱后,走出衣帽间对他说:“梵梵要洗澡吗?”
贺睢沉视线扫了下坐在沙发上吃棒棒糖的小家伙,解开袖口的纽扣,低声说:“嗯,我帮他洗。”
顾青雾也帮忙出一份力,主动把浴缸注满水,又整理出宽大的浴袍,忙了会,转过身时,看到贺睢沉修长的身形半蹲在瓷白的浴缸前,给孩子洗澡时,动作一丝不苟又格外温柔。
不同于他外表冷情冷性,在本质上,贺睢沉是个鲜活的,值得托付的男人。
顾青雾知道,没有人生来,就愿意去做一个身居高位的孤家寡人。
她放下手头的事,光着脚走过去,伸手从后面抱住了贺睢沉,将脸蛋贴在他肩膀,小声说:“从三天前你给我打了那通电话开始,哥哥,我就想立刻来找你……”
贺云渐醒来,对贺家来说是一件好事,对贺睢沉来说,他敬爱的兄长终于摆脱了病魔。
而接下来,在这错综复杂的豪门里,远不止这么简单。
贺语柳的心是明目张胆偏向贺云渐的,这些年,她只是把贺睢沉当成是赝品,是替身,是贺氏企业的一个冷冰冰的牌坊。
如今重新有了依仗,就更不会顾及贺睢沉的感受了。
反而会觉得,他是个阻碍。
所以在这个关紧时候,顾青雾无法安心待在剧组里拍戏,她想站在贺睢沉的身边,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存在,也不想看到贺家那些人只关心贺云渐身体什么时候康复,什么时候能重新掌权。
没有人会真正去关心贺睢沉,即便他生老病死都无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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