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妈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点头，“去是去了，只是当时早，没多少人去逛胭脂水粉铺，那条街开了门的铺子没几。咱们云容坊倒是早早开门了，是街面上没几个客人。我在外边匆匆瞧了一，钱掌柜正领着手底下的人擦拭桌椅柜子呢。”

        到这里，颜芝仪忍不住向外张望，“如今时辰不算早，去逛街的人总会多一些吧？”

        确实快到晌午了，肯定会有人逛街的，但杨妈还是提了个醒，“上午时辰短，事情又多，街面上哪有下午和晚上热闹？姑娘您每次跟董夫人、张少夫人他们约着逛街，是下午去的，不如下午再去店里瞧瞧热闹吧。”

        “对啊。”百叶附和道，“姑爷说下午要陪您去店里瞧瞧了，要不先让我或者秦海哥谁去看一，来再说给姑娘？”

        颜芝仪觉得其在里东想西想干着急，还不如亲自去看看，伸头一刀，缩头是一刀。再说情况真要不好，陆时寒陪着改变不了什。

        这想着，她便果断站了起来，“算了，我还是亲自去看吧。”

        说完不再其他人的劝，坚决要走这一趟。

        原本劝她再等等陆时寒的秦海和百叶，劝不住只能无奈跟在她身后。

        出了门，两人脸上却很诚实的『露』出了期待神情，颜芝仪见了要服气：“好伙，你们学会变脸绝技了？”

        事实上，秦海和百叶对新店开业的关注，一点不比颜芝仪少，不仅仅是因为这店铺有他们一份心血，还因为颜芝仪说了，这店的伙计们是他们培新出来的，从什不会一点点教起，历时一个多月，开业前颜芝仪见过她们一次，跟当初牙行带着过来的模样相比，堪称是脱胎换骨。

        秦海和百叶达到的效果让颜芝仪很满意，同时她能理解其中的艰辛——这跟她教他们本身和钱芳不一样，因为他们是聪明人，说什一点即通，其中百叶能相对来说资质平庸些，但因为跟她的默契，能很快理解她的意思，颜芝仪教起他们来堪称毫不费劲。

        秦海和百叶要培训的人，能最初连为什要这样做不知道。

        因此在对店铺的贡献度上，秦海和百叶算是劳苦功，如今终于把人培训到以上手干活的地步，他们不能功成身退，一来日后有什人员变动，新员工入职能还要他们来培训，这样他们就是店里的兼职人事经理了，二来她不便亲自出面，他们还要作为她和店铺之间沟通的桥梁。

        其实这个秦海一个人能胜任，陆时寒说尽管吩咐秦海跑腿，但颜芝仪还是想多锻炼百叶，她并不怕百叶见多了外面的世界，从此心野了要脱离掌控，只要那是百叶自己想过的日子，不管是跟着她，还是恢复自由身，她支持。

        但无论如何，多出去长长见识总是好的，跟着秦海这精明的人一起行动，说不定还能长点心。

        除此以外，他们还要负责在里『操』作生产，想让好吃懒做的颜芝仪什自己做是不能的，她最会偷懒了，自从手把手教会秦海和百叶各种『操』作步骤后，颜芝仪就安心的坐享其成了，不研新产品的时候基本不动手，动动嘴皮子看他们『操』作就好了。

        这样一来，秦海和百叶身兼数职，工作量无限增加，颜芝仪不是杨扒皮，他们干得越多她给的奖金越多，连带着是不是在旁边打下手的杨妈和小六儿跟着加了工资。

        当然小六儿现在的主要任务还是学习，没有给他安排正经工作，所以他那不叫工资，是零花钱，小伙手里有钱不花，就藏在百叶帮他缝的钱袋里，连带着这半年来，颜芝仪每一次给他们兄妹的零花钱，他一『毛』不拔的藏在钱袋里。

        颜芝仪还很欣赏他这种像小松鼠囤食物一般囤铜板的做法，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辈子他既不贪污不勒索，攒自己手上支配的零花钱，多懂事啊。

        所以她告诉小六儿，如果钱攒得多不好存放，以来她这里换整数，金锞子银锞子随他挑。

        得了这句话，小六儿从此越热火朝天行攒钱大业，因为每次是她零花钱，本就对她尊敬孺慕非常的小六儿更是爆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颜芝仪每天一出现，就有个小尾巴忙前忙后、端茶递水，刚好百叶被她吩咐的其他事绊住了手脚，小六儿的主动服务弥补了这份空缺。

        但颜芝仪看他对工作积极热情的程度，就差恨不得吃喝拉撒帮她干了，她想着照这个情势，不出下个月，小伙就得来找她换二两的银锞子了。

        小六儿尚且如此，几个真正涨了工钱的大人更是干劲十足，这段日子越忙碌就越快乐。

        说起来，秦海和百叶每个月三两银子，包吃包住、衣服鞋袜是单位提供，节省点的话每年能攒下三四十两银子，待遇已经很不错了，以至于到了适婚年龄的两人完全不惦记这事，一心一意跟着颜芝仪搞钱。

        但他们对这个待遇心满意足，知足常乐，颜芝仪却不能做黑心板，外边店里的钱掌柜和伙计们只要业绩过的去，光是提成能赶上他们的工钱了，没道理贡献更大的自己人反只能拿死工资，所以颜芝仪一边加薪，一边给他们加了提成，生产和销售一样重要，所以他们跟掌柜一样的提成，当然掌柜只有钱芳一个人，她自己共享，秦海和百叶共同负责生产，这一份他们俩平分。

        毕竟钱掌柜要负责对外销售，管业绩的总是更得板看重一些，颜芝仪只能尽量做到公平了。

        不过提成这事已经让两人喜出望外了，无论什时候，金钱是一生产力，秦海和百叶现在对店铺的期待一点儿不比颜芝仪少，要不是上午确实看不出客流量，他们等不到颜芝仪起床，早就迫不及待去店里看了。

        当然会变脸的不只他们俩，连平时少爷和少夫人没话，会很乖待在里的小六儿，今天巴巴跟在后边当小尾巴了。杨妈想跟，是看看跃跃欲试想跟着哥哥一起跑的小五儿，还有中那多做胭脂的材料和成品，这些东西不便宜，她要是走了，里遭了贼怎办？

        杨妈只能牵着小五儿院子里，并仔仔细细把大门拴上。

        颜芝仪几人很快来到云容坊，此时伙计们穿着统一裙装、画着同样妆容，脸上带着八颗牙齿的亲切微笑，见到熟悉的几人，她们除了角眉梢遮不住的激动和兴奋外，没有更多的失态了。

        颜芝仪完全能体谅她们激动的心情，因为她一踏店铺，看到店内三三两两认真挑选产品的顾客，她要忍不住放声大笑了，最重要的是她看好的两个苗子，钱掌柜和那位自梳的刘姑娘，不在一楼，一天开业肯定没人偷懒，那就只剩一种情况——有大客户去楼上贵宾室了，能不止一位！

        才开张就有大客户，这生意未免好了点吧，颜芝仪想想一个大客户能贡献的业绩，再忍不住眉开笑了。

        这时有机灵的伙计在眉官司中胜出，成功抢到了招待幕后东的机会，努力压抑着激动欢喜的心情上前，“夫人您好，是要自己挑选还是需要我为您讲解，自行挑选的话这里有小篮子，喜欢的以放在里头，挑好了叫我来帮您结账，对了，今日一天开张，随意购买三样东西便去楼上的贵宾室梳洗，我们会在那里免费为您试用新产品，最后再为您梳妆。”

        这姑娘小嘴叭叭不停，看着像是竹筒倒豆子什说了，却一点没透『露』颜芝仪的身份。

        不仅是她，整个店里的伙计心里有数。

        开业之前，她们就行了一个多月的培训，那个月里什不用干，只需要一男一女像夫子一样严格给她们讲课，就能拿到二两银子的工钱，虽然教导的内容特别繁琐麻烦，刚开始不懂，是想想不用做工，不用挨打挨骂，就能拿到比里男人打零工还多的工钱，她们就觉得再难能坚持下来。

        只是她们才现，这份工不但难，还很讲究，东是个看不出身份、但一定很有地位的年轻夫人，她们长这大没见过那样尊贵的让人不敢抬直视的贵人，就好像天上的仙女一样遥远，夫人要求她们签字画押，谁问不以透『露』东的身份，在外边见到东要当做不认识，若是谁对外说了铺子里的秘密，夫人会拿着契约带她去见官。

        一说犯了错还要见官，她们很害怕，谁不敢画押，还是当中最小的那个刘妹妹站出来，说夫人那样尊贵的人，真要针对她们根本不必兜圈子，别人不愿意愿意招女子做工，就算招了给最低的工钱，只有夫人愿意给比男人还的工钱招她们，分明是在做善事，错过了这善心的东就等着后悔吧。说完刘妹妹就画押了，有了她带头，后来她们几个跟着画了押。

        头几天是惴惴不安的，只是一个月结束后，揣着足足二两银锞子，看着全欢天喜地的样子，她们才真正安心下来，觉得刘妹妹说的没错，夫人就是在做善事，她们对夫人的感情从最初的害怕不安变成了崇敬感激。

        只是生平头一次签字画押，这个过程过深刻，牢牢刻在了心底，谁不敢轻易犯错。

        所以现在见到颜芝仪，她们再激动欢喜，只能把这份感情放在心底，谁不敢透『露』出来，让店里其他顾客瞧出端倪。

        看到她们一个个演技爆棚的样子，颜芝仪更欣慰了，正要答接待员工的话，刚好有顾客从楼上了下来，还正是她认识的，虽然不算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