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嬷嬷刚刚将诊完脉的顾院判送了出去,等她回来便看这秋玉给姜蜜喂药。
她疼惜又欣慰的道:“三姑娘,皇上将顾院判留在行宫照看姑娘伤情,可见是对姑娘的重视。”
“如今京城之中的勋贵们都知道姑娘救了圣驾,太后娘娘说等姑娘的伤好些,能坐马车回京了,便接姑娘直接在宫里养着。”
姜蜜觉得入口的药又苦又麻,她没有说话,拿起秋玉递过来的云片糕药了一口,细细的嚼着。
崔嬷嬷看着姜蜜苍白消瘦的脸,心里觉得三姑娘这三翻四次的遭了罪受了苦,可眼看就能苦尽甘来了。
她压低声音安慰道:“姑娘,待到时候到了,您便能得偿所愿了。太后娘娘定会助您登上后位。”
崔嬷嬷的话不仅没能安慰到姜蜜,反而使她的心往下沉,闷得透不过气。
姜蜜觉得刚吃下的云片糕腻的难受,她把手中的半块放下,无力道:“嬷嬷,我累了。”
崔嬷嬷连忙道,“那老奴先退下,不扰着姑娘了。姑娘好生休息。”
崔嬷嬷和秋玉离开后,寝殿之中静极了。
姜蜜卧在床上露出茫然的神情,她怎么都想不通这一场围猎,最后怎么会成这样。
她从崔嬷嬷的话里听出了姑母的意思,姑母是觉得她入宫十拿九稳了,要用这所谓的救驾之恩去逼萧怀衍立她为后吧。
妄想挟恩图报,这简直是触了他的逆鳞。
姑母为何还看不透,所谓的恩情,萧怀衍愿意认下才是恩情。
更何况她根本不是救他,只是无意摔了一跤。
在行宫养伤的期间是她唯一能够喘息的时机,一旦回了京城被接到了皇宫,她便没有任何法子了。
可在行宫里她能做什么呢?
姜蜜心乱如麻,觉得自己如行走在雾气弥漫的桥上,每走一步都走的艰辛又侥幸,一旦行差踏错,便万劫不复。
……
御书房内,李福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为陛下奉了茶后便退了下去。
陛下回宫后便将此次围猎中办事不利的官吏都发落了。
再将那些有受伤的勋贵们恩赏安抚。
晚上又接连召裴大人、薛大人、顾大人商议要事。
萧怀衍将裴池递上的卷宗看完,他冷笑了一声。
薛靖远上前一步道:“陛下,既然有世家在此次的围猎中露了踪迹,那臣便随着这个踪迹去一趟江南。齐王的母家发迹于江南,便是诛了九族,其中错综复杂,豪族与豪族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孽党能藏的那么深,定是有其中的势力庇护。臣愿为陛下分忧。”
裴池冷肃着脸道:“当初陛下仁慈,给了那些人生路,却埋下了隐患,那时倒不如全杀了个干净省事。”
薛靖远心中无奈,当初陛下远在边疆,他于朝中的势力不及齐王等人深厚,除了沈家暗中帮过扶陛下以外,那些世家多数都暗暗的在站队了。沈家的帮扶也极有限,是后来三王之乱让陛下有了机会,逐一的将三王除去登上皇位。朝中的旧臣阻力不大,除了陛下兵力强盛,亦归结于陛下的仁慈宽厚。
虽于减小了阻力,朝臣世家都归顺于陛下,可难保还有包藏祸心之人。
在他看来,陛下当时没有选择血洗旧臣,采取怀柔政策,利大于弊。
只需要多几年时间便可肃清换血。
这样有益于江山的稳固。
薛靖远道:“裴大人,陛下自有决断,你莫急。”
于萧怀衍而言,他心底那股杀念在意动,他抬起戴着玉扳指的手捏了捏眉心,道:“便依靖远所言,你去一趟江南查清底细。”
薛靖远拱手道:“是,陛下。”
萧怀衍问道:“镇国公府可有异动?”
薛靖远摇了摇头道:“围猎那日薛世子被淑仪郡主误伤了手,似乎又在养病了。”
萧怀衍笑了一声,“既然世子受伤了,也派太医去瞧瞧,要是加重了世子的病情,只怕姑母要怨朕了。”
待裴池、薛靖远、顾昶要退下时,萧怀衍叫住了顾昶,“把顾萱从云州叫回来。”
顾昶露出讶异之色,陛下怎么突然要把阿姐喊回来啊。
他不敢多问,只能应下。
守在外头的李福见到几位大人离开后,才走进御书房。
他将手中收到的传信递了过去,“陛下,这是顾院判传来的脉案。”
顾院判还在行宫之中,这脉案是谁的不言而喻。
萧怀衍把信拆开,看着上面所写的内容,倒没有说什么。
李福摸不清陛下在想什么,也不敢多言。
……
姜蜜卧床养伤了两日,因是伤口在后背上,躺久了怎么都不舒服。
伤口未愈,也不能换姿势,只能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