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儿臣有事请奏。”赵楷走上前说道。
“楷儿,不用为尔等求情,此次多亏你舍命相护,择日朕再行封赏,早些回去休息吧。”此时也只有赵楷站出来,赵佶才不会动怒。
“肃王与儿臣一起长大,熟知其秉性,若真行逆天之举,也定是受人蛊惑,儿臣从政不久,发现其中有几处疑点,供官家参详。”赵楷说道。
“其一,此次事件若真是肃王蓄意所为,将官家和众皇子炸薨当场,自已借病退出,如此周密安排,其必有后手,但祭祀现场并未发现其他可疑人员集结。此于理不合。”
“其二,肃王不适退出,形似众皇室归天,自己坐享皇位,但儿臣询问过太医,肃王当时确有郁积之症,不久便消除,太医也甚感奇怪。此是肃王装不出来的。”
“其三,取黑火药,却将包装纸张放在府中,不立时销毁,此等粗心,如何能密谋出如此弑君计划,似乎是刻意等黑影卫去搜查。”
“其四,初八当日,城卫和火药司官员均看过肃王,但所见肃王俱是在车中,并非全貌,儿臣怀疑是有人乔装所致,因形体不符,故不敢下车示人。当时火药司官员跟肃王有过短暂言语交流,请问声音是否有所不同。”
“是啊,官家,经郓王一提,下官想起,似乎当日肃王声音略尖细,下官以前只是远远见过肃王,并未交流过,所以无从分辨。”火药司官员连忙说道。
“楷儿,你继续。”赵佶复坐回龙椅。
“其五,儿臣刚刚看到火药司呈上的签字记录,其字迹亦与肃王不符,像是左手所书,既然肃王敢如此暴露行踪,为何又隐藏字迹,这自相矛盾。也说明进入火药司的肃王乃是冒充,易装容易,模仿字迹却不易。”
“其六,儿臣自幼喜文,故记忆力尚可,记得初八那日午时,儿臣给皇后娘娘请安时,在皇宫见过肃王,许是时间太久,肃王记岔了,如此,肃王不应该会午时出现在城门。”
“是啊,儿臣是急胡涂了,那日确去过母后寝殿。”赵枢见有人帮助说话,连忙答腔。
“那你刚才为何不说?如此便惊慌失措,如何成事。”赵佶脸色稍霁。
“其七,儿臣听闻前些时,太师公子蔡條也曾因被人易容殴打完颜皇子一事,说明确实在开封城内有易容高手存在。”
“回官家,确有此事,当时有人利用犬子和完颜皇子恩怨,故意中伤,陷害犬子,当时完颜皇子上门问罪时,说殴打之人跟犬子确实很像。”蔡京本不想插手,能借机拿下肃王,对定王一党来说,那是好事。
“官家,如此多疑点,儿臣倾向于肃王是被人构陷,还请官家命黑影卫严查,再作定夺。”赵楷一番理论,令朝堂大臣刮目相看。纷纷附议。
“定王,跟你有关吗?你跟肃王不睦,别以为朕不知道。”赵佶看向赵桓沉声问道。
“官家,儿臣与肃王因政事,确有时存在分歧,但决不敢作出如此逆天之举啊,而且儿臣当时也距鼎不远,若火药全部点燃,儿臣也必殒命当场啊。”赵桓说道。
“那最好,斗归斗,希望你们故及兄弟之情,不得下死手。”赵佶也知道不是赵桓,只想借机提醒提醒。
“礼部承办祭祀大典,致官家受到惊吓,此罪必须有人担责,儿臣认为尚书能不配位,应予革职,但并未造成太大损失,儿臣以为不该祸及族人。请官家明鉴。”赵楷继续说道。此时的礼部尚书知道还有活命机会,而且还不连累族人,当不当尚书已经无所谓了,对郓王是感恩戴德,头如捣蒜:
“请官家饶命,罪臣真无害君之心啊,愿意引咎辞职。”
“难得楷儿心思如此缜密,还这般仁慈,看在郓王护驾有功份上,朕依你就是。”赵佶说道。
“黑影卫,给我继续严查此事,纠出背后之人,肃王禁足王爷府,未经朕允许不得解除,礼部尚书革除尚书位,收押刑部大牢,待查明原因后,再行裁定。”赵佶重新改判。
“礼部尚书之位不得长时间空缺,诸位可有合适人选。”赵佶又问道。此时的肃王刚刚获得生机,哪里还敢置喙,噤声不言。定王朝蔡京投去征询的眼神,被蔡京摇头阻止。
赵楷似乎早料到这样,环视众臣后,不紧不慢地走出:“既然众臣无推举之人,儿臣有一人选,供官家考量。原中臣大人王甫,因侄女之事被官家降职,并未因此耿耿于怀,依然事必躬亲,且王大人才华出众,熟通祖宗礼法,为人不偏不倚,是难得的人才,儿臣建议王大人暂代礼部尚书一职,以观其效。”
“既然众臣没有其他人选,王甫便先代礼部尚书一职吧。”赵佶说道。
“臣领旨,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王甫走出拜谢。他早已得到郓王授意,对此结果并不感到意外,只是隐隐感觉此次事件与郓王有脱不开的干系。
终于散朝,那些还未站队,或摇摆不定的臣子纷纷围向郓王,意图交好,郓王正是用人之际,态度也是极其友善。肃王走上前来,众臣立马退避。
“多谢郓王仗义直言,此恩皇弟记住了。”
“你我同为皇子,本是同根生,哪天本王有难,肃王也不会袖手旁观抑吧?”赵楷意味深长的看着赵枢。
“那是当然,请恕皇弟以往怠慢之罪”赵枢被弄得满脸通红,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自已真会如此吗?只怕早就迫不及待落井下石了。
“皇后娘娘那边早点去知会一下,免得官家问起,露出什么来。还有后宫之事,还望皇弟自重啊。”说完赵楷离去。留下赵枢在风中凌乱,如此隐密之事,居然也知道,看来郓王真是深不可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