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那他便只能困住她,叫她不要再出去害人害己。
“郎君——莫持危——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
白楚悠又惊又怒地大吼着,然而也只能被门口孔武有力的老妈子拦住,眼睁睁看着莫少安渐行渐远,她的心中空荡荡的,像失去了什么东西。一切都不该如此的,明明她重生而来,万事皆该在她的掌握之中,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与这边的莫少安和白楚悠不同,那边的慕瑜渊和白楚莲却是蜜里调油。
自慕瑜渊成为晋王以后,圣人赏赐了不少好东西,又从宫里拨了不少人过来,魏度得了帮手也不似之前那般忙了,多少能喘上一口气。他向慕瑜渊汇报了王府中的事,慕瑜渊也没什么反应,依旧将所有的精力放在那三亩地上,仿佛是铁了心做他的孤云野鹤,不再理会外界之事。
而白楚莲更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看着便像个软软糯糯好拿捏的柔软美人。
眨眼便到了六月初八,艳阳高照喜鹊唱,黄道吉日迎新娘。
今日做新郎,慕瑜渊总算没再管他那几亩地,穿得一身绯红喜庆,甚至特意打造了半张面具遮住自己丑陋的左脸,暗戳戳地想让自己与白楚莲看着更登对些。
白楚莲也在喜堂上第一次见到了荆国公莫言山,他比莫少安要魁梧些看着更像武将,他既是今日婚礼的主持也是唯一的外来嘉宾。除了他,慕瑜渊没请什么人,圣人也没允许谁过来。
莫言山看着便是个寡言少语之人,虽是主持也就干巴巴说了几句贺词。行礼之前,圣人终究还是来了,作为高堂受了慕瑜渊和白楚莲的拜礼。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戴了半面面具的慕瑜渊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风华无双的太子,只是那一双眼睛却再也没有往昔的神采了。
圣人对着新人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祝福语,又给了些赏赐便起身离去。走到王府门口时,他突然停住了脚步,望向门前整整齐齐站着的侍卫,这些说是晋王府上的侍卫,听命的依旧是圣人之言,行的还是圈禁之事。
但这些侍卫也未必全是听他的。
“陛下——等等——”
圣人回过头,却是见到今日的新妇身上还穿着嫁衣手中捧着一个长物,匆匆跑过来。那女子唇红齿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可他后宫佳丽三千,怎样的美人不曾见过?
他看着她,高高在上:“你一个新妇跑出来成何体统?”
“确实有重要之物交给陛下。”白楚莲略带着些委屈,那双能说话的眼睛看人一眼便叫人无法再苛刻。
圣人沉默了一瞬,语气好了一些:“什么重要之物?”
白楚莲跪在圣人面前,双手举着那被锦帛包裹着的长物,“三郎说,此剑乃是他十五岁生辰时圣人赠予他的宝剑,他一直带在身边,如今这剑放在他身边已经不适合,故而由妾来将宝剑归还给陛下。”
圣人浑身一僵,连忙接过长剑,掀开锦帛一看,果然是那把他赏赐给慕瑜渊的宝剑——此剑之名为“归一”,乃号令皇家影卫的信物。
圣人紧紧握着长剑,却道:“既然是赏赐给瑾瑜的,便应当是他的。”
白楚莲依旧跪着,腰杆挺得笔直,像那日慕瑜渊跪在圣人面前一般,只是比起慕瑜渊的又硬又木,她柔声细语像三月的江南暖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万物皆为陛下之物,本就是陛下的剑,物归原主罢了。”
圣人听了,脸上终于有了笑容,“起来吧,回去告诉瑾瑜,既如此这剑朕收回了。”
接驾的马车早已停在王府门前,圣人被高培搀扶着上了马车,回去前他又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似一座鬼宅的皇家别院,对高培说道:“瑾瑜倒是娶了个好妻子。这里到底荒凉了些,还是要将晋王府迁到离皇宫近些的地方。门口那些侍卫也各回各的地,不必再守着瑾瑜了。”
高培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的意思?”
圣人长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再怎么样,到底是朕自己带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