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纯这一休养就是大半个月,付雪梨无视唐心的抓狂,推掉了一切活动陪在他身边,日夜不离。刘敬波一群人收到消息,从申城赶来看望他,感叹道,“唉,许队今年犯太岁了吧,一半以上时间医院躺着的。”
等晚上,付雪梨把特助也打发走了,病房只剩下她和许星纯两个人。
两个人在一起相聚的时间少之又少,这样的时刻不常有。
“你这里是怎么回事啊,肩膀怎么搞的,还没好。”付雪梨凑上去,小心扯开他病服的衣襟。肉眼可见地红肿一大片,背上还有很多小伤疤。
许星纯肤色偏白,青色血管明显,这样的痕迹非常触目惊心。
她以前热衷于打听他的过去,现在却不太敢追问。隐隐也有预感,那些往事,她听了心里会难受。
又想哭了....付雪梨觉得自己真是粗心,竟然以前都没想着好好关心他。
“怎么了。”
“没什么.....”付雪梨难掩低落,“前段时间,我哥哥跟我说,我叔叔高血压住院了。我心里特别不舒服,虽然这几年我和他关系不好,但是还是难受你知道吗。我爸妈很早就离开我了,其实我很怕我身边的人出事。”
许星纯靠坐在床头,看着付雪梨的样子,心脏感觉无声被捏紧。是他疏一时忽,没照顾好她的情绪,叹口气,视线对上她的眼睛,“手头这个案子解决了,我会向上面申请。”
她疯狂压抑住自己想哭的念头,“真的吗...”
“嗯。”
许星纯揽住她,在她脸侧轻吻了几下,问,“怎么这么咸。”
付雪梨顿时没了声音,半天才嘟囔,“刚刚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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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前一天,是久违的好天气。傍晚的风都带着暖意,夕阳挂在天边,付雪梨扶着许星纯去住院部楼下的公园里散步。
拉着他的手转了一圈,付雪梨突然说,“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好地方是她前几天发现的,医院顶楼的天台。那没有护栏,走几步就停下了,半个城市都俯瞰在眼底。
“许星纯。”付雪梨突然喊他的名字,“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事。”
他穿着略有些单薄的外套,有些不明所以转过头,正好望进她的眼里。
天边都变红了,晚风撩起她的发。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
见许星纯不语,付雪梨认真道,“因为你和我身边的人都不同。”
这话在心里过了一遍,然后才开口“这几年,想起你,我总是开心又难过。”
许星纯心头发软,沉默了一会,偏过头,“会不会觉得,和我待在一起没意思。”
“这样吧。”她并拢自己的胳膊,伸出去,“你如果不相信我,你就把我铐起来。”
许星纯好笑看她。
不远处的广场飘来周华健的歌,爱也匆匆,恨也匆匆,往事都随风...
走上前两步,抱着许星纯的腰,头搁在他肩膀,手指不听话地钻进去。许星纯只是纵容着由她动作。
感受到他腰腹的肌肉微微绷紧,付雪梨吸了吸鼻子,“以前我小时候总是在想,自由是什么。其他的没想过,也不懂。”
小时候不懂他的爱。
是真的不懂。
也没想过有一天,失去许星纯是什么滋味。
只是某一天,她回头隔着人群,却再也找不到许星纯的人。
然后某一天,看着路边车来车往,突然好想他。她猛然发现,自己好像无法喜欢上别人了。
付雪梨继续,慢慢地自言自语,“然后我才慢慢意识到,可能我以为的自由,和许星纯比起来,没那么重要。”
额头抵上她的,鼻尖也是。许星纯侧头,吻了吻她的唇,退开后,嗓音喑哑的厉害,“等一下,付雪梨。等一会,你继续说下去,我可能明天出不了院了。”
她心脏咚咚地跳。汗珠细细密密渗出来。倏地抬头去看他的脸,近在咫尺。付雪梨手微微颤抖,拿出手机。
手指头在屏幕上摁了几下,黑屏几秒后,正中央出现一个闹钟。她放在他眼前,“许星纯,你看好。”
话落的瞬间,闹钟上的秒针、时针、开始飞速后退。
时间也跟着,一点点开始后退,一直退。
到最后,终于停下来。
许星纯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却怎么都发不出声。手微微捏紧了,又松开。
其实付雪梨也乱到不行,脑子混混沌沌。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是否太草率。可心里又觉得,现在一定要这么做,以后才不会后悔。
记得这一天吗?”付雪梨手抖了一下,然后拿出那颗戒指,递给许星纯,“十年前,你曾经问我,能不能嫁给你。”
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睫毛有点湿了,“现在,你能把那个问题,重新再问一遍吗。”
几乎没有半点迟疑,许星纯扣住她的后颈,整个揽到自己怀里。就这么静静地抱着她。
耳边的风似乎静止了,付雪梨听到他问,“付雪梨,结婚好吗,我们以后一起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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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那年盛夏,许星纯淡漠平静的十三岁,就不会遇上一个又坏又美的女生。
爬满了藤叶的小巷里,开着几朵可爱的喇叭花。太阳很大,他叼着一根烟,被她拦在路上,“许星纯,你猜我在干什么。”
那时候的付雪梨,是不被老师接受的坏学生。
穿着不太白的白球鞋,蓝色短裙,漂亮滑顺的长长卷卷的黑发,洋娃娃一样的大眼睛,长睫毛。不等他回答,她笑盈盈地说,“我在等风。”
路边有颤巍巍浓密的树荫,感觉她的手指碰到他的耳根。如花一样的唇瓣贴过来的瞬间,风吹过,许星纯被呼吸的温度烫到,然后听到究极一生,也无法忘怀的低语。
-我在等风。
-等风热吻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