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星河惊魂未定地被放回了床上,慌乱中也没有注意到,在他勾住对方脖子的瞬间,抱住自己的手臂同样僵了僵。
等许星河回过神来时,凌长风已经在若无其事地整理衣袖了。
许星河懵了:“你你你……怎么私闯民宅啊?”
“我按了门铃,你说了‘请进’。”凌长风不着痕迹地将衣袖往下拉了拉,抬眼反问道:“怎么不接我电话?”
“你给我打过电话?”
许星河用他宕机中的大脑缓慢思考了两秒:“呃……我们是不是还不在彼此的通讯录里?”
凌长风看着他,薄唇微抿,没有回答。
许星河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扭头避开了那道目光:“我设置了睡眠状态下陌生来电免打扰,不是故意不接的。”
凌长风脸上看不出表情:“你在我的通讯录里。”
许星河:“……啊?”
他愣了两秒,然后艰难地抬起手:“我这就加你——号码多少?”
凌长风沉默了一下,再开口时,却话锋一转道:“昨晚,我去找你的路上出了点意外。事发突然,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等事情结束,你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提起这个,许星河终于想起凌大元帅昨晚放自己鸽子的事儿了。
虽然自己原本也没对这顿晚餐抱有什么期待,但约了人还放鸽子的行为也太讨厌了!
于是刚刚那一点心虚瞬间变成了理直气壮。
许星河转了个身,将小毯子往身上一盖,背对着凌长风闭上了眼,哑着嗓子道:“我不舒服,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慢走不送。”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凌长风站在床前,一言不发地杵了一会儿,俯身拾起了地上的碎玻璃。
然后转身离开了卧室。
走了?
许星河听那脚步声渐远,长舒一口气,渐渐放松了下来。
却依然头晕目眩。
他迷迷瞪瞪地想,自己这回好像烧得有点儿厉害,一会儿要不要直接去医院啊?
话说回来,凌长风到底干吗来了??
凌大元帅已经十几年没干过给人端茶送水收拾屋子的事儿了。
他将地上的玻璃残骸收拾好后,想着再去倒杯新水,却又不知道新版净水器要按哪个按钮出水。
在厨房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端着盛满的水杯重新回到了二楼卧室。
许星河居然又睡下了。
凌长风站在床前,望着许星河那颗毛绒绒的后脑勺,一时无言。
这家伙属小猪的吗,这么能睡?
他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轻轻掀开了被子的一角。
玻璃果然划伤了许星河的食指,不过还好,只有一道浅浅的小伤口,已经止血了。
想到这里,凌长风扫了眼自己的左臂。
确定没有什么痕迹后,才放下了手。
他替他重新盖好被子,然后按下耳机,轻声道:“什么事?”
耳机里传来亲卫队长刘易斯上校的声音:“报告元帅!门外有一位叫索菲亚的女士,自称是许先生的朋友,首都第七福利院的副院长,受许先生之托来送药,要放她进去吗?”
凌长风转头看了眼还在睡梦中的小配偶:“告诉她许星河在休息,请她下次再来吧。”
“是!”
“等一下——”挂断通讯的前一秒,凌元帅突然想到了什么,“第七福利院的副院长?”
他结婚之前匆匆扫过几眼许星河的资料,知道他是在首都第七福利院长大的。
凌长风改变了主意:“请她进来吧。”
说罢轻轻带上了卧室的门,走下了楼梯。
索菲亚今年六十八岁,在人类平均寿命两百多岁的星河历时代,仍算壮年。
即便是第一次见到联盟元帅这样的大人物,她也并没有怯场,只是微笑着颔首示意:“凌元帅,久仰大名,幸会。”
凌长风点点头,来到客厅,伸手比划了一下:“坐。”
索菲亚问:“星河现在还好吗?”
凌长风道:“他说没什么事儿,已经又睡下了。”
索菲亚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刚想说什么,凌长风已经问道:“你在首都福利院工作多久了?”
索菲亚回答:“今年刚好是第四十个年头。”
凌长风又问:“星河是在你们福利院长大的?”
索菲亚微笑着说:“是,他是我们福利院里很特别的一个存在,从小就聪明、善良、还很要强。虽然有时候倔得有点儿让老师头疼,但骨子里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
凌长风点点头:“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可以选择答或者不答。”
他用了“请教”两个字,已经算是少有的客气。
索菲亚道:“您说吧,如果我知道的话,尽量回答您。”
“结婚那天他跟我说,如果将来有了孩子,想要孩子的共同抚养权。”
凌长风抬起头,用低沉的嗓音道:“你是看着他长大的,知道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