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了,找个身体强壮一点的,这种新手术不能让身体弱的去,免得死在手术台。”护士的声音很轻,也很柔。
护工:“那就挑个男的。”
护工走进来,闲乘月听见了急促的呼吸声——不是他自己的。
而是这个病房里,所有还没入睡病人的呼吸声,包括那些不是任务者的病人。
又要有小白鼠被挑走了。
越是急功近利的“医生”,越是残忍。
跟现实中的医生是两码事。
“就这个吧。”他们似乎已经挑中了人。
闲乘月想翻身去看,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肌肉是放松状态,无论他怎么用力,身体都不听他的指挥,好像在护士护工进来的那一刻,他就真正“睡”着了。
睡梦中的人是“醒”不来的,哪怕他睁着眼睛。
连翻身都不能凭借自身意志。
“不——!”被选出来的人急促地叫了一声,然后疯狂挣扎。
闲乘月能听见他的脚踹在床杆的声音,铁制的床架被踹出了一段距离,摩擦中发出刺耳的声音。
男人还在哀嚎:“放开我!!”
“怎么不抓他们!你们怎么不抓他们!凭什么抓我!”
护士不耐烦道:“医生愿意治疗你是你运气好。”
男人听见这句话,怒吼的更加崩溃:“谁t要这个运气!送你你t要吗?!放开我!你们等着,我要是没死你们都别想跑!”
护士:“把他嘴堵。”
“呜呜呜呜……”男人被拖远了。
很快,外面又传来了几乎同样的拖人声,不是被拖走的男人又被送回来,而是其它病房也有人被拖走。
没人知道他们将面临什么。
晚的治疗和白天的治疗应该不一样。
闲乘月从安德烈那里打听过,白天治疗的时候都是常规治疗,除非犯错,或者治疗后没效果,不然也不会电击。
不过同性恋怎么也逃不过电击。
闲乘月在心里叹了口气:怎么就不能给他换一种病呢?
他宁愿自己是暴露狂或者精神分裂。
这个晚闲乘月没能睡着。
估计任务者也没几个能睡着的。
第二天天光破晓的时候,昨晚被拖走的人才被送回来。
只是走时是被拖走,回来的时候却坐了轮椅。
闲乘月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只记得他身材很魁梧,一看就是常年健身,运动量很大且会控制饮食的人。
然而被护士推回来的时候,他庞大的身躯往后紧缩,像一只被虐待过的狗,连大气都不敢出。
直到闲乘月的目光下滑——
男人的双腿被齐齐地从腿根切除,他的脸没有血色,眼白布满血丝。
纱布包裹着他的残肢,两条有力的腿,现在变成了两根圆棍,还只有大拇指那么长。
打麻药了吗?
用什么切除的?
男人从始至终没有抬头。
病房里有人倒抽了一口凉气:“……他的耳朵……”
原本被头发遮住的耳朵因为轮椅被推动才被“展示”出来。
他的左耳完好,右耳却被从根部切除,就和他的腿一样。
护士长对旁边的小护士说:“多看着他,如果实在不行,他还有人攻击人的倾向,就只能做第二轮手术,”
小护士皱着眉:“他都不能自己厕所了!”
护士长瞥了她一眼:“你以为这是哪儿?这是医院!病人要是都能自理,还要我们这些护士干什么?”
如果不是医院刚刚给健康的病人截完肢,那她这句话还挺有护士长风范。
护士长:“行了,你也别哭丧着脸,仔细观察,如果他之后没有攻击倾向就不用再治疗。”
护士不太高兴,但也只能说:“好吧。”
护士长带着人走了,小护士把轮椅推倒床边,她低头玩着自己的指甲,并不把病房里的人当回事。
疯人院里的护士除了护士长以外都是没怎么经过培训的,这份工作工资不高,又是荒郊野外,正规的护士都不愿意过来。
所以小护士年纪都不大,正是对外界社会充满好奇的年纪,却都被工作困在这座“牢房”里。
闲乘月的注意力一直放在男人身。
他只想知道,在这种地方被截|肢的人,会不会因为术后感染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