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叫做“毫无用处的废物”,那也是个能把咒术师揍到残疾的“废物”。
作为25代目的孩子,他在四岁以前因为出色的身体素质被视作精英培养,而在「天与咒缚」的体质被发现后,一夜之间,他被“流放”了。
连那些边缘的猫猫狗狗都能对他指指点点,仿佛肉眼可见的实力差距并不算什么,只要紧攥着自己拥有咒力这件事情就能站在制高点了一样。
就像现在,一个在禅院的白痴正盛气凌人地向他走近。
“家里的小少爷都去了家主那里,怎么,没人来叫你吗?”
正阖眼晒太阳的甚尔听见声音后抬起头来。
对方带着虚伪的笑,站在离他三步远的位置便停了下来,似乎觉得这样比较安全。
这个穿着禅院训练服的少年同甚尔同龄,勉强算是他大哥禅院甚一的陪练,在这一代勉强能够得上“深受期望”的边。
可惜是个弱智,只要甚尔想,再隔着五米他也能在瞬间把这个人的脑袋嵌进地里。
“怎么样,我可是好心来告诉你这件事了,要不要也去看看?”
“既然你这么好心,不如帮我个忙。”甚尔说。
似乎是没见过甚尔这么好脾气的时候,禅院靠近了一点,高傲地问:“我可以听听。”
甚尔耷拉着眼皮,阳光投在他睫毛上,在下眼睑投射出细长的影子。他拨了拨额前还湿着的黑发,懒懒说:“滚远点,我刚洗了澡,不想再去洗一次。”
“你这家伙!”
禅院大怒,但视线一触及甚尔幽绿的眼睛就浑身发冷,对方明明和他同龄,眼神中也并不含杀气,但他就是被震慑得不敢动弹。
可周围人的眼光投在他身上,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对方只是一个没有咒力的废物,就算有着把人打得半死不活的传闻在,那也一定是因为对方太弱了。
咒术师怎么可能连这么一个非术士的废物都打不过?
咬紧后牙槽,他开始运转着身体里的咒力,向前迈开了步子。
视野在那瞬间天翻地覆,和失重感一起带来的是后脑的钝痛——禅院甚尔按着他的脸,将他砸进了地面。
他咳出一口血,正好喷在甚尔的掌心,他听见对方轻轻“啧”了一声,随后便是周围人发出的惊呼。
不甘和屈辱在心头燃起,但对方握住他的面部,又一次重重地砸向地面。
那是足矣将头骨砸碎的力道,在剧烈的疼痛中,禅院昏死了过去。
松开手,甚尔看着自己掌心的血迹,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
所以才不想和这个傻逼纠缠,还好身上没溅上血,只用洗个手……也许还会关一阵子的禁闭。
嗯,那要不然去一趟厨房好了,搞点吃的,毕竟禁闭期间没有食物供给。
这么想着,甚尔打算转身离开。
但周围人的惊呼声变大了,并且似乎不是因为他殴打傻逼。
甚尔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停在了原地。
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至少在他的认知里不太可能发生。
黑色的雾气不知道是从哪里溢出来的,将瘫倒在地上的禅院整个包裹住,那股不详的雾气还在不断翻腾,像是某种沉默的火焰,或是燃尽的细磷。
周围人的表情告诉甚尔,那并不是咒力的某种显现。
像是时间被中断一样,黑雾骤然凝滞了一瞬,接着便疯狂地向内涌——完全没入了禅院的身体。
甚尔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他脸上被暴力紧握出的伤口全部消失了……脑侧被血液浸湿的黑发也变得清爽……脑后几乎算得上致命伤的创口无疑也恢复如初。
禅院站了起来,他缓缓睁开眼。
禅院甚尔看见了一双金色的竖瞳,虽然只有一瞬,那抹金色很快被原先的绿色覆盖,但是比之前沉闷上不少的绿,像是幽暗里下灌木丛中藏匿着的什么东西。
他抬起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摸索了两下,接着若有所思地放下手,用与之前无异的声音喃喃道:“居然是禅院啊……”
周围有人试探着问:“琉生君,你没事吧?”
“禅院琉生”理了理衣襟:“没什么事。”
“可你刚才……”
“刚才是他在和我开玩笑。”他看向甚尔,那表情因为真诚而出奇地诡异,“对吧,甚尔君。”
禅院甚尔虚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