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浦,“可是明天就是原定的结婚日子,席泽不会同意。”
时幽,“这你不用管,你只管退亲就是,让席泽来找我。”
洛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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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泽接到席父的通知之后,几乎是冲进时幽的办公室。
而时幽,早已坐在办公司等了很久了,俩人开门见山。
席泽,“你什么意思?”
时幽,“你用这桩程式化的婚姻困住吱吱,你觉得有意思吗?”
席泽,“有没有意思不是你决定的。”
时幽猛的站起身,跨过办公桌拎起席泽的衣领子,“是男人现在就别娶她,你自己想想,你现在娶她,放进你,你妈,你爸这场公司争夺大战的是非里,还有一个生父在旁边虎视眈眈,你是把她至于什么境地?”
席泽瞪着时幽,也拉着她的衣领子,“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不会让她陷进是非,我能保护好她。”
时幽,“少说这种大话,都是长辈,她都不用说话,只要站在那一边,就是得罪另一边,你能二十四小时陪在她身边?你要是个男人,就把事情解决了再娶。”
“你要真有那个自信,解除了这桩婚约,大家各凭本事去追。”
“用虚假的婚姻困住他,算什么男人?你是怕输吗?”
“你说这么多,不就是不想她嫁给我吗?”席泽冷笑一声,“时幽你很聪明,也很懂得抓我的七寸。”
“我今天愿意放手,不是败给你,是我败给了对吱吱的喜欢。”
他朝时幽自信道,“你听好了,明天的婚礼只是延期,我会让吱吱心甘情愿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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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超级设计师》决赛,前面两个环节,吱吱照例拿了第一,到最后一个环节,穿上自己的作品展示。
人的记忆是,有新的东西出场,就会取代之前旧的记忆,这个环节的出场次序是,你之前的分数越高,越是排在后面出场。
吱吱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走到舞台一侧候场,观众席上面的尖叫声引的她往台上看去,只见方雅穿的渐变裙子,竟然和自己身上的竟然有九成相似!
这是比赛,节目组不可能给她机会去掰扯,俩人没有任何交集,观众也好,评委也好,只会把他们当做撞衫处理。
她也不可能把这个比赛现场变成法庭,和方雅辩论。
她记得,上个改装环节,道具准备了很多的布料,没有任何犹豫,她立刻转身,跑到道具组,扯了一块红色网纱,回到舞台侧边的时候,正好轮到她上台。
方雅从她身边走过,淡淡扯着嘴角,是自己胜利的意思。
吱吱肩膀朝她重重撞了一下,站在旁边候场的主持人,看到俩人很像的裙子,惊的嘴巴张的鸡蛋大。
吱吱淡定的走过去,从她手里抽走话筒,“借给我用一用。”
等主持人回过神,吱吱已经拿着话筒优雅的上了舞台,一边迈开步伐,一边优雅的展示裙子,同时,清脆的嗓音开口,“你们是不是发现,我和某位选手的裙子撞衫了?”
【是真的好像啊,有没有哪位设计师科普一下,服装设计经常撞衫吗?】
【会不会也有可能啊,毕竟我们外人看,裙子款式就那么多?】
【太巧了吧,不会是有内幕吧,比如说谁抄了谁。】
吱吱轻笑一声,继续调侃,“我还挺意外的,所以,”她烈焰红唇轻勾,对着镜头做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小表情,“我现在准备给自己加戏。”
【这临场发挥的镇定救场,也是没谁了,心态真好。】
【我好喜欢这个小表情,太可爱了。】
【小公主加油。】
吱吱,“曹植有七步成诗,我今天给大家表演个七步成衣,就是每走一步,”她扬了扬手里的丝巾,“我用这条红纱装饰出不同风格的裙子。”
然后观众就看到,红纱在吱吱的手里翻飞,一步,做成了一个纱巾帽子绑在头发上,洁白优雅的晚宴长裙,变成了一种在海边度假的悠闲感。
第二步,她做成披肩松松搭在身上。
第三步,裹在胸前,尾巴收进裙子里面,立刻成了一件红色抹胸的晚宴长裙。
第四步,红纱绑起裙边,收成欧洲上个世纪的宫廷复古裙。
第五步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搭在肩膀。
直到七步完成,每件裙子都穿出不同的感觉,而且每件都改的很好。
七步完成,评委和观众席上传来爆裂的掌声,站在舞台侧边的方雅,一张脸青白交加,死死瞪着吱吱。
吱吱以绝对性的优势拿了冠军。
颁奖结束,吱吱捧着奖杯走到方雅面前,扫了一眼她身上的裙子,唇边漾起轻蔑的笑意,“你可真够弱的,偷我设计还拿不到冠军。”
方雅气的差点爆炸,“你血口喷人,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偷你设计的?我还说是你偷了我的设计呢。”
吱吱圆圆的黑色眼珠扫过去,锋利逼人,“你心里想的是不是,按我国法律,普通的衣服是不受著作权保护,并且,仅仅是设计相似是不构成设计侵权的,所以我拿你没有办法?”
方雅和爱莎其实打的都是这个主意,我国在设计产权上这一块的法律方面保护力度薄弱,所以,满大街的仿冒衣服,假品牌。
方雅知道吱吱拿自己没有办法,所以,她伸着脖子演,“你别胡说八道,这件衣服就是我自己设计的,我老师,姑姑,很多同学都见过,她们都可以给我作证。”
“我还真没见过谁设计衣服参加决赛,要故意把设计稿给这么多人看,除非,”吱吱拔高声音,“你是故意想给她们看,做你的目击证人,好证明这件裙子是你设计的。”
方雅,“你!”
吱吱,“你初赛,复活塞,以前参加院校别的比赛,也把设计稿给同学看吗?都是竞争对手,不怕设计被人模仿啊?”
方雅,“你!我不跟你废话,要诬赖我,有本事你拿出证据。”
“我当然是有证据才来找你的,”吱吱笑的很嚣张,“你有没有发现,我的裙子比你的更立体?近看,颜色也和你的不一样?而且是你从来么见过的颜色?”
“对,因为这个是我新创的裁剪法,这个颜色也是我自己染的,兼具了美感和工业适用性,这些都符合申请外观专利,所以这件衣服,不是你以为的不受法律保护的,是拥有专利的。”
吱吱扬了扬手机,“我现在就报警,但愿你拿出来的这件衣服的设计稿时间比我早,对了,”吱吱红唇勾起胜利的姿势,“我有个很好的习惯,每次创作好设计之前,第一件事就是,备注上时间,存到电脑做证据。”
方雅脸刷的白了,她不能有个剽窃别人设计的罪名啊,那她这辈子也别想在时尚圈混了。
她是真的慌了,立刻扑过去,扣住吱吱的手腕,“我求你,放我一码。”
吱吱薄薄的眼皮眨动,“你承认是你偷了我的设计了?”
方雅,“我承认了你能放了我吗?。”
吱吱,“你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我可以不报警。”
方雅的心房已经崩溃了,“我是剽窃了你的设计。”
吱吱,“谁做的内鬼动手的?”
“你的助理刘欣,”方雅把锅甩给爱莎,“你的助理是刘欣是爱莎的人,因为你们上次的不愉快,爱莎嫉恨你,她不想你在这行出头,所以,一开始就想踢你出局,第一次我们会在一组,就是她搞的鬼。”
“是她蛊惑我把你比下去的,这一切都是爱莎搞的鬼。”
吱吱,“好了,姜话,出来吧,我们走了。”
方雅转过头,这才看到,窗帘后面,一个男生拿着手机在拍,此时优雅的走过来。
方雅整个人都奔溃了,陷入极度的恐惧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扑过去,抱住吱吱的腿,“你做了什么?”
吱吱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没做什么,不过是我们整个过程都在微博直播。”
方雅,“你刚刚的话都是炸我的?”
吱吱轻轻笑,“七分真,三分假,我的确申请了专利,只是不是以这件的名义申请的,另外,专利还没有批下来。”
吱吱离开,方雅像一团软泥趴在地上,她已经可以想到,自己在网上会被人骂成什么样。学校里的同学会怎么看她。
看到李冉走进来,拽着她的衣角乞求,“姑姑,你帮帮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李冉的眼里都是失望,“如果你一开始就敢面对天赋不如别人这件事,你专心比赛,虽然拿不了冠军,亚军也是很好的,以后的前途也不可限亮。”
“现在,你亲手把你的一辈子毁了。”
方雅,“姑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应该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我求你,帮帮我。”
“晚了,”李冉一根根拨开她的手指,“以后,不必再说你是我的侄女,你好自为之吧。”
李冉的话斩断了方雅的最后一次希望,她整个人陷入绝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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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出了后台,洛源一把扑进吱吱怀里,兴奋的手舞足蹈,“姐姐,你太厉害了!”
席泽捧了一束花献上来,“恭喜你。”
吱吱笑着接过来,轻轻道,“谢谢。”
见吱吱难得对自己笑,席泽忽然觉得,也许,退掉这桩程式化的婚姻,的确是正确的。
这是他和吱吱新的开始。
时幽也笑着献上一束花,吱吱笑着道谢。
捧着花出来,一行人去庆贺,吃完饭,从饭店回到家,刚到房间,吱吱的电话响起来,她一看,是时幽。
“怎么了?”
时幽,“你出来,我在你家门口。”
吱吱疑惑,“你不是回去了吗?”
时幽弯唇,不过是迷惑席泽的,看到他的车回家了,他就立刻掉头,朝这边过来了。
“想起一些事,现在必须和你说。”
“哦,那你等我,我现在出来。”
房间里,姜话隐约听见客厅的开门声,他拧开门,看到吱吱朝庭院外面走,抬脚跟出去,就看到吱吱上了时幽的车。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呢?
他拧着眉头思索了一下,以最快的速度开了车跟上。
跟了一会,见时幽的车停在一座酒店,他头伸出车窗扫了一眼广告牌,是一座著名的婚宴连锁酒店,他眼皮猛的一跳,立刻拨通了费严的电话。
“我问你,你今天在家,有没有看到陈偌伊给洛家的亲属去电话,说婚宴取消这件事?”
费严遥遥头,“我没看见。”
姜话猛的在方向盘上垂了了两拳,默了默,立刻拨通了席泽的电话,“如果我没猜错,时幽现在是在和小姐求婚,他们明天极有可能订婚。”
席泽眼皮猛的掀起来,暗骂时幽阴险,“在哪?”
姜话说了地主,席泽立刻冲出房间,往这边酒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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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带我来着干嘛?”吱吱好奇的看着礼堂,里面到处都是鲜花,像是有谁要结婚是的,“要参加谁的婚宴吗?”
时幽站到吱吱面前,牵起她的手放在掌心,“是我们明天的订婚宴。”
吱吱眼皮猛的掀起来,对上时幽细长饱满的眼睛,浅淡的茶色眼珠里,映着自己的脸,怔楞了有三秒,忽然笑起来,“你是不是担心我爸下次再把我卖给席泽?”
时幽唇瓣珉成直线,认真盯着吱吱面上每一个表情。
好一会,他说,“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你嫁给我,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吱吱眼睛弯成月牙,这对话,怎么那么熟悉。
她还是笑着,问了一模一样的问题,“是不是我不嫁给你,你这辈子大概也不会成婚。”
时幽点点头,“是。”
吱吱掌心翻过来,指尖晃动,“戒指啊,你求婚都不带戒指的啊,太敷衍了吧。”
时幽这才想起来,手伸进衣兜里,一个小小的戒指盒,摸了三遍才拿稳。
指尖像是失控了一样。
吱吱从他掌心拿过来,打开,把戒指从指尖套上去。
时幽看到,她莹白的手背,和绚烂的宝石光辉相呼应,美的晃人眼。
他从没想到,自己的求婚会这么顺利--
顺利到,他觉得有一丝不真实。
吱吱挽着他的手,“我还以为你说什么大事,刚刚那个严肃劲,”吱吱噗嗤笑出来,“你告诉我一声就好了呀,我明天又不会不出席。”
时幽的心脏还重重跳着,“我说话这么管用?”
“当然啊,”吱吱捏着他手朝外面走,“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时幽心脏又重重抽了一下,他觉得这句话,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又不是那个意思。
像是歧义,又不像是。
从来果决的人,这一刻忽然有点优柔寡断。
于是,任由吱吱牵着往外边走。
当席泽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吱吱和时幽十指相扣,从酒店里出来。
酒店的流光外墙,刺的她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着晃人眼的光。
姜话也扫到了。
席泽像是个僵硬的机器,愣愣看着。
时幽和吱吱十指相扣,看向席泽,“席总,明天要参加我和吱吱的订婚宴吗?”
这一刻,席泽所有的自信,自尊瓦解。
脑子其实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思考,嘴巴机械本能的开口,“不了。”
时幽,“那席总,早点回去休息,我和吱吱也要回去休息了。”
吱吱看到姜话,“你怎么在这?”
姜话拇指抠了抠手心,“我,好奇,八,八卦。”
吱吱睨他一眼,“可真有你的,八卦都八卦到我身上了,快,回家睡觉了。”
吱吱看向时幽,“时间不早了,我坐姜话车回去,你也回去吧。”
时幽很霸道,“我送你。”
吱吱看向姜话,“那回去啊。”
姜话机械的点头,“好。”
上了车,他的掌心,已经抠出了血。
吱吱被时幽牵着上了副驾驶。
夏日末的尾巴,夜风很舒服,吱吱脑袋,手,伸出窗外,看着漂亮的夜空,唇边挂着柔和的笑。
时幽不时侧头看向她,眼神缱绻温柔。
吱吱的车从方雅身边擦过,她开心的笑容的刺的方雅泣血翻涌。
网上那些对她的谩骂滚动子在脑海,刚刚独自喝下去的三瓶酒,一下下刺激着脑子,滔天的恨意在脑海冲击。
我这辈子毁了,你也别想好过!
我们一起死吧!
方雅仇视的盯着前面那辆车,油门踩到底,嘭的一声巨响,撞上车尾。
时幽的车撞破桥边栏杆,往水面飞去。
姜话,席泽,瞳孔猛的睁大,飞速下了车,依次嘭的一声跳进湖面,砸出惊天水花。
蓝幽幽的湖底,吱吱手上的祖母绿戒指发出幽幽蓝光,像微电流在水面滋啦,朝向自己游过来的时幽,姜话,席泽放射。
尘封在脑海里的记忆,像坏了的芯片被修复,记忆的洪闸冲破阻碍,漫天满地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