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幽的身体瞬间绷的笔直,握紧袖子里的匕首,浅淡的茶色眼珠里充满杀意,死死盯着门口。
吱吱握住顾时幽的手将他往帘子后面拉,踮起脚尖压低声音,“你冷静,现在不是时候。”
吱吱边解衣襟,边朝窗边走,朝外面喊,“太子,我马上就好。”
脱下衣裙,用最快的速度换上,走到门口,打开门,莹莹朝李烨之一笑,“太子,您怎么过来了?”
“孤在那,他们喝的也不自在,还是你这自在,”李烨之抬手摸吱吱颊边碎发,“换的这么急?你这发髻有点松散了,重梳吧。”
李烨之抬脚走进来,吱吱跟着转过身,目光下意识朝帘子后面看去,一眼扫到,顾时幽投在地上的影子露出了一点边。
她立刻挽上李烨之的胳膊,人转到他面前,娇娇朝李烨之一笑,“太子,您帮我梳吧。”
嗓音清脆细腻,柔柔勾在人心尖上。嫣红的唇轻轻弯着,像雨后坠着露珠的红玫瑰,和莹白如玉的肌肤形成明显的色差,叫人移不开眼。
李烨之喝了不少,极深的黑色眼珠里染了些许醉意,像蒙了一层薄透的水雾,游曳在她的红唇上,长臂一伸,将人捞住撞向自己的胸膛,手隔着薄薄的云烟纱揉按,“好,孤帮你梳。”
声音都粗了一分。
将人带到梳妆凳上,看着她这满头珠翠,犯愁了。
竟不知从哪下手。
端详了一阵,抬手拔了一根碧玉簪,发丝柔柔散下来。
李烨之,“……”
吱吱娇嗔,“太子,您是故意的吧?”
她刚刚喝了酒,玉白的面庞还晕着樱花一样的淡粉,颜色极深的黑色眼珠里,晕着清浅醉意,潋滟了人间春色。这样似嗔似怨的看过来,灵动如狡兔。
李烨之俯下身,红唇附在她耳边,“看来,孤只会帮你脱妆。”
话音落下,红唇咬上她耳垂,舌尖轻轻拨弄。
吱吱微微侧过头,看见帘子后面的影子往外露的大了一点,是要往这边来的方向,身子转过来,微微往后仰,抬手覆上李烨之的面颊,双燕离迷着醉意看向李烨之,“太子。”
微微仰起身,主动吻上李烨之的红唇。
李烨之身躯僵了一瞬,下一秒,人陷入狂喜中,衣袖在桌上一扫,桌上的瓶瓶罐罐,朱钗头饰坠地。
他身子前倾,将她压到桌子上,含着湿气的唇顺着唇角吻向她颈子,吱吱脸侧开,看见顾时幽的影子已经出来大半,还是这个方向。
一咬牙,手攀上李烨之的颈子,勾魂摄魄的吟了一声。
那道影子终于僵住,片刻过后,往后退,吱吱听见一声极轻的清风拂过衣角的声音,消失在窗边。
常年习武的人对这种声音很敏感,李烨之吻顿住,起身想去查探,吱吱勾着他的脖子微微仰起头,吻上他的喉结。
李烨之脑子嗡的一下,忘了正事,指尖轻轻颤了一下,手亦解开她的衣带,粉嫩的肚兜前山峦起伏,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血往脑门冲。
他脸迫不及待的埋下去,下一秒,他整个身子都僵住。
耳廓里,一道轻轻的呢喃声反复回荡,“文蔚”。
他指尖发颤,手缓缓收紧,身子猛的起来,身下的人,眼帘微阖,从面到颈子,都染着薄红,像被承过恩露,新鲜绽放的荷花。
李烨之的眼里润着细碎的冰,手捏上她的颈子,“江雪,你睁开眼,看看孤到底是谁。”
蝉翼一般的眼睫轻盈眨动,吱吱睁开眼,漆黑的瞳孔里,是美梦惊醒的震惊。
李烨之的眸子冻上千尺厚的寒冰,冷冷睨了她一眼,甩袖离开。
吱吱缓缓闭上眼,重新倒在桌上,阖上衣襟,有瓷盏落在地上的声音。
“我的祖宗,又怎么了?”
烟箩打了帘子进来,看到吱吱凌乱的衣襟,颈子上醒目的红痕,视线顿住。
吱吱起身,低头理自己的衣襟,“没什么,就是亲热的时候,叫了文蔚的名字。”
烟箩嘴巴张成鸡蛋大,看了吱吱半晌,幽幽道,“太子没把你砍了,真是奇迹!”
吱吱眼珠子转了一下,倪过去,“有这么严重吗?”
“是个男人也忍不了自己头上发绿吧,”烟箩见吱吱风轻云淡的,又补了一句,“我看他迟早也得把你砍了!”
吱吱全当没听见,转身朝浴室去,
解了衣服,整个人没进水中,手不停的揉搓被吻过的颈子。
吱吱不知道的是,李烨之这边出了房间,霜叶就被他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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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上首,冷冷睨着跪在地上的霜叶,淡金色的太子蟒袍上,龙爪锋利,锐利的龙眼闪着锋利的光。
浑身散发着冷凝的帝王之气,薄唇吐出的声音不带一点温度,“你家小姐,和林文蔚可有肌肤之亲?”
霜叶双手撑在地上,身体匍匐着,余光里,看到那锋利的五爪,落在自己头顶的视线极具威压,像是要把她戳头。
她想着吱吱之前的吩咐,吞了吞口水,便听见上首的李烨之一掌劈裂了桌子,怒喝,“照实说!”
霜叶闭上眼,“有。”
烧着地龙,温暖如春的屋内,一瞬间,空气凝滞,结了厚厚的冰。
霜叶硬着头皮,小声解释,“小姐想给林家留个后,出天牢前夜,便,便”
霜叶说到这,止住了。
好一会,李烨之出声,“来人。”
外面,李烨之的贴身太监,新任的太子府总管段致恒躬着腰走进来,“太子。”
“将霜叶拉出去,打五十大板,绿芜院的所有宫鹅赐死”
“重新选十个宫鹅送过去,绿芜院院门封死,没有我的吩咐,所有人不得出。”
段公公领了旨,立刻有人上来拉霜叶出去行刑,李烨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珉了一口,水雾缭绕间,他眸色幽深,“霜叶在绿芜院门口行刑,让所有人都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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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还浸在水中,烟箩闯进来,“别洗了!快,太子怒了,宫鹅都被赐死,霜叶也要被打死了。”
吱吱猛的从水里钻出来,胡乱披上衣服走出去,院子里的小宫娥已经被太监拉了出去,而院门口,霜叶躺在长板凳上,两个太监手里拿着粗圆的棍子,一下下打在她的屁股上,有殷红的血渗出裙子。
霜叶额上都是汗,死死咬着牙,一生不吭。
吱吱吼,“你们住手。”
行刑的太监像是没有听见,吱吱扑过去趴到霜叶身上,行刑的太监立刻住了手,段致恒甩着浮尘弯下腰,皮笑肉不笑,“姑娘,太子爷说了,若是姑娘扑到霜叶姑娘身上阻了仗行,那就由五十下改为一百下,烟箩姑娘亦同罪。”
话音落下,又有俩个太监去压烟箩。
段致恒看向吱吱,“姑娘,您可想清楚了,五十大板,霜叶姑娘还受的住,养上两个月就好了,一百大半,可就香消玉殒了。”
吱吱拽着段志恒的膀子,“段公公,太子在哪,我去见他,您待会再行刑。”
段志恒,“太子说了,此刻不见人,给您的任务是,让您观刑。”
碗口粗的棍子一次次落下来,每一分钟,都是一种煎熬。
待小太监机械的喊到“50”,霜叶已经晕过去,吱吱抱着霜叶,看向段致恒,“公公,请你帮我请太医。”
段致恒,“姑娘,太医只伺候贵人,霜叶只是下人。”
吱吱,“公公,我想求见太子,麻烦您通禀一声。”
段致恒,“太子乃人中龙凤,天下头一份尊贵的人儿,许多人求一辈子也见不上,姑娘,您早该明白这道理才是。”
吱吱点头,“我懂了,劳烦您通禀一声,以后我定回报您。”
段致恒也算看清楚李烨之的用意了,知道吱吱以后前程远大,也不敢真的托大,弯腰扶起吱吱,“姑娘既明白了,也不算晚,只好好顺着那位,以后福气大着呢。”
吱吱站在廊下,足足一个时辰,眼睛盯着书房里投在墙上的影子,门枝呀一声打开,段致恒走出来,甩着浮尘,“姑娘,请吧。”
吱吱走进去,撩起衣摆跪下,“太子,求您拨个太医去看看霜叶吧,她会死的。”
李烨之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吱吱,垂着眼皮专注的看手里的折子,“没有当场赐死已经是她的恩典了。”
“上个月,宣城府尹私自纳了一名罪臣之女为妾,没有上报,孤当场赐了三尺白绫,”李烨之甩了手里的折子瞪过来,“江雪,在你心中,皇家威严是儿戏吗?”
吱吱摇头,“不是。”
“你知道你犯了多少条死罪吗?”李烨之道,“别以为孤不知道你的那些小算计,就你做的这些事,砍十次都不够!”
“这天下,还没人能算计到孤的身上,你之所以能屡次得逞,是因为孤愿意给你算计。”
“可你别忘了,孤是什么人。”
吱吱认真看向李烨之,身上的衣服是皇家专用的明黄,胸前翻飞的五爪金龙,威严肃穆,昭示着他的帝王之气。
是啊,她在婼羌,好歹是公主,最大的波折,就是被婼羌的皇帝发配到陵寝。可真正的皇权之下,帝王轻轻一句话就可以要了人的性命。
万人朝拜,他一句话,别人就得战战兢兢。
吱吱点头,“太子,民女知道错了。”
李烨之冷冷睨着吱吱,“知道自己是谁的人吗?”
“知道,”吱吱迎着李烨之的视线,珉了珉唇瓣,“是太子的人。”
李烨之,“孤的什么人?”
吱吱,“太子的女人。”
李烨之撩起衣摆,起身走到吱吱面前,手捏起她下巴,“完整说一次。”
吱吱下巴被迫抬起来,“江雪是太子的女人。”
“从身到心,都是太子的女人。”
“很好,”李烨之甩开吱吱的下巴,“把自己的话记到心上。”
“出去吧。”
“太”
“孤说出去!”
吱吱吞下话,退出房间,好在回到院子里不久,就有太医提着药箱来给霜叶诊治伤口。
接下来,吱吱发现,士兵依旧将绿芜院围的水泄不通,院里新拨过来的宫鹅,每个人都冷着一张脸专注于自己的活计,不敢有一丝懈怠,并且,李烨之还派了一位宫规十分严的老嬷嬷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她彻底失去了自由。
吱吱发现,没有了李烨之的宠爱,她就成了一只困在笼子里的鸟,出不去,联系不上方驰,更不知道顾时幽的情况。
另她最担心的是,自己如今是这个样子,就怕不知道这边消息的方驰和顾时幽会有什么冲动的举动。
吱吱只好放下身段,日日让人带话,求见李烨之,可惜都如石沉大海,再无一点讯息。
连着两个月,李烨之一步也未踏入东宫。
吱吱还是在烟箩的启发下才明白,李烨之要的是她的一个态度,于是,什么同心结,同心环,荷包,日日张罗新东西让守门的侍卫传过去。
终于,一个月之后,这日清早,段致恒亲自甩着浮尘上门,告知晚上李烨之来这边用晚膳。
吱吱知道,自己能不能重获自由,就在今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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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天色完全黑透了,李烨之才背着手慢悠悠走进绿芜院,走进室内,却没看到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正要拂袖而去,忽然有丝竹声响起,接着,一个着白色纱衣的女子甩着水秀翩然而至,灵动如飞鸟。
水袖在她素手间翻转如云霞,云霞缓缓坠落,一张美到极致的精致面庞露出来,像春日里第一朵迎春绽放的花。
媚眼如丝,眼波流转,身子轻柔如被风吹落的海棠,向李烨之倒过来。
李烨之伸手去扶,却只触到一片烟纱从手中流过,那抹娇颜又灵动的转动到远处。
腰肢轻摆如柳,纤瘦的身姿如流云变化多端,每一个动作都美的像一帧画,勾着人的视线。
李烨之眼睛随着她绝美的舞姿移动,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见她身姿再次往地上倒去,他长臂一伸,单膝跪地将她接在怀中,同时,丝竹戛然而止。
“太子,我知道错了,您终于来看我了吗?”
李烨之看着怀里的人儿,肌肤莹白如玉,饱满的额头,眉心中间一朵红梅怒放,坠在星云鬓间的流苏星光点点,一双灵动的黑眸,亮如星辰,映着自己的倒映灼灼看着他。
嫣红的唇瓣上,染着绯红,贝齿细白,像盛夏白瓷里浮着的臻叶樱桃,诱的人忍不住想要品尝。
李烨之视线在红唇上游曳许久,别开脸,起身,“孤那桌子里堆满了同心结,荷包,针线粗鄙,孤都带不出去。”
吱吱起身走到他面前,抬起双手,“殿下,您看妾的手,那些都是我亲自弄的,真的很尽力了。”
李烨之看过来,发现她青葱似的指尖,密密麻麻的小针孔,冷着脸道,“不会做就别逞能,也没人逼你做。”
吱吱笑着讨好,“妾是心甘情愿的。”
吱吱小手拽着李烨之的衣袖轻晃,“太子,妾饿了。”
李烨之,“传膳。”
宫鹅流水一样摆上饭,吱吱主动坐到李烨之旁边,拿起玉著,给他布菜。
“太子,这鹌子羹从早晨开始就在灶上小火炖着了,您尝尝。”
李烨之张口,吞进嘴里,吱吱正要放下勺子,冷不风,颈子被扣住,李烨之唇就覆上来,将鹌子羹渡了一半进她的口中。
吱吱忍着心里的恶心,勉强吃了小半碗,“妾饱了。”
李烨之放下筷子,拇指揉搓她的唇瓣,“就吃这么点,真的饱了吗?”
吱吱点头,“真的饱了。”
李烨之轻轻勾唇,笑的暧昧,“一会可别受不住喊饿。”
吱吱还没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人就被李烨之抱起来,走进了内室。
这一次,他的怜惜不再,动作粗鲁而直接,双手从两边撕开衣襟,淡粉的肚兜露出来,他双眸里沾着慢慢的情·欲。
吱吱合上眼帘,李烨之却捏着他的下颚,“睁开眼睛,看着孤。”
吱吱眼睫颤动了一下,睁开,对上李烨之的眼睛。
李烨之手背在她莹白细腻的肌肤上缓缓游走,“说,孤是谁?”
吱吱吞了一下口水,“妾的丈夫。”
“你心悦谁?”
“妾的丈夫。”
“叫我烨之。”
“烨之。”
“你记着,从这一刻起,你江雪是李烨之的女人。”
“好。”
他像一头饿狼一样扑下来,湿热的唇在她颈子间游走,这身子,他日日想的欲火焚身,却发现,和上一次柔软如水不一样。
身下的人身体不可控的紧紧绷着,像石头一样。
李烨之抬眼,发现吱吱眼里有三分讨好,三分紧张,三分小心翼翼,还有一丝委屈,恐惧。
像受惊的兔子,竭力挥去阴影,努力迎合自己,身体却出卖了本心。
美人脸,总是能勾起人心中最深层的柔软。
百炼钢化成绕指柔。
李烨之垂下眼皮,在她的山峦边缘狠狠咬了一口,“你可真是个妖精!”
阖上她的衣襟,起身下了床,又去洗了冷水澡。
吱吱长吁一口气,不枉她细细琢磨每一个表情,苦练一个月,终于逃过一劫。
翌日,绿芜院里的守卫终于撤去,吱吱重新获得了自由,也能出入李烨之的书房议事,只是要是出门,身边就一堆绝顶高手侍卫跟着,她和李烨之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个新的平衡点。
李烨之每日早晨会和她一起用早膳,晚上下了朝一起用晚膳,李烨之会做一些亲亲的亲密动作,却再没有过分的举动。
确定了李烨之的戒心消除,第三日,吱吱平迫不及待的上了书肆。
核对了暗号,吱吱被小厮领到楼上,一进门,顾时幽一身低调的白衣立在面前,吱吱全然没看见旁边的方驰,灼灼看向顾时幽。
方驰眼里闪过一丝安然,但时间紧迫,只得出声,“公主,您在府上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吱吱回神,唇边扯起一抹尴尬的笑,“都过去了,我们商量一下撤退的计划吧。”
“人我已经安排好了。”
吱吱快速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整个过程,她看着顾时幽,顾时幽看着她。
待说完,顾时幽,“方驰,你出去。”
方驰手紧了紧,夸出门槛,嘭一声--
将门带上。
两人两相对视,只有一点点的距离,却像是隔了一条跨不过的海洋。
人对时间的感官随着境况不同而变化,也许只有一秒,又或是隔了很长的时间。
终于,顾时幽走过来,长臂一伸,将她抱进怀里,下巴抵在她额头。
两人谁都没说话,他抱着她的手收紧,绷成铁臂。
她闭上眼,脸埋在他胸膛。
“一定要活着回去。”顾时幽说,“不然,我就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吱吱点头,“好。”
墙角的沙漏滴答漏着水,提醒着他们,时间已经到了极限。
吱吱从顾时幽怀里挣脱出来,“我走了,若羌见。”
顾时幽唇边漾起笑,和过去一样温润如玉,“我在婼羌等你。”
透过百叶窗的缝隙,他看着吱吱下了楼梯,穿过大堂,走到门外,上了马车。
他一眼看出来,吱吱的随从都是绝顶高手。
李烨之不出宣城,战事不起,她离不开这沧澜了。
直到马车消失不见,顾时幽问苏驰,“我能把公主的安全交给你吗?”
方驰抱拳,“下官就是死,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到公主分毫。”
顾时幽锐利的扫向方驰,“你若食言,我必将你五马分尸。”
当晚,天色将黑,顾时幽站在客栈上遥遥看向东宫方向,转身,消失在夜色中,往宣城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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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九月里,吱吱接到了皇帝正式册封她为太子妃的圣旨,向来冷静稳重的李烨之,弯着眼睛,幼稚的像个小孩,牵着吱吱的手问,“你可欢喜?”
吱吱捧着圣旨,笑眯眯回,“妾开心。”
李烨之拦腰将她抱到自己膝上,轻轻揉按她的腰肢,下巴搁在她肩头缱绻,柔声和吱吱商量婚期,期许未来。
只是,这份喜悦还没有维持几天,北疆战事突起。
李烨之接到先报,带兵的是顾时幽的时候,着实诧异了一把。
顾时幽是他的头号对手,他自然也有密探在婼羌刺探顾时幽军营的动向。操练出一支勇猛的铁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据他的线报,顾时幽这支铁骑还并未完全出师,杀伤力大概只有以前顾家军的一半。
虽然诧异,他也只能归结于顾时幽复仇心切,失了耐心。
战事是突发的,李烨之立刻下令整兵,亲自带兵迎战顾时幽。他只来得及回府中亲自见了吱吱。
依依不舍的抚着她的脸颊,“等孤回来,婚期也到了,给孤生个小太子。”
吱吱羞涩一笑,亦依依不舍的送了李烨之出门。
待李烨之的身影消失,转过身,脸上笑意褪去,冰冷如刀。
数了七个日夜,吱吱估摸着李烨之应该也到了,翌日,以为李烨之祈福的名义去了沧澜相国寺,斋戒三日。
到了夜间,按计划,霜叶在伙食中动了手脚,让那些侍卫中了药,又做成自己被劫匪劫走的假象,实际上则换了一身方便的男装,和方驰一起,出逃沧澜回婼羌。
吱吱不知道的是,自己运气背。天衣无缝的计划,因为一张画,自己的真实身份泄露了。
也是这晚,十三皇子参加了一个宴席。
文人雅士聚在一起,才情的绝色佳人也是一种谈资,这个宴席的主人有收藏仕女图的爱好,说着,就炫耀是的说自己新得了一副美人图,画中人乃是名震婼羌的长公主慕容檀。
十三皇子不屑的笑说,“论人美,没人敌的过太子妃。”
众人都附和着要看,主人让下人拿出来,卷轴摆开,画上的正是吱吱四年前在蓬莱殿的绝美舞姿。
一瞬间,十三皇子的脑子直接懵了,他什么话也没说,卷了画就往十一皇子府上跑,十一皇子知道兹事体大,立刻来到了太子府,得知吱吱去了皇家寺庙,又立刻找到范辙。
当一伙人冲到皇家寺庙,吱吱这边不过刚离开一个时辰。
范辙何其精明,并没有被吱吱特意留下的劫匪抢劫线索引导,从一些细节上推出吱吱出逃的时间,可能走的路线。
飞鸽传书一封给了李烨之,让他重点防范北疆的官员,而自己则立刻带了人,去吱吱必定会出现的地方设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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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驰带着吱吱日夜兼程飞跑了三天,这日,来到了嘉谷关。
常年出生入死,方驰对危险有一种本能的直觉,他勒住马绳,眼睛四处查看。
吱吱掀开帘子一角,“怎么了?”
方驰眼睛锐利的扫过巍峨的高山,“这里不太对,公主,我们先回去再说。”
他还未来得及调转马头,就见前方,漫天剑羽携着劲风全部向马车射过来。
方驰立刻飞进马车,抱着吱吱,一掌震破车相璧,飞入空中的一瞬间,上百只箭交错着穿透了马车。
方驰落地,吱吱顺着射箭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范辙带头拉着长弓对准她,十一皇子亦然。
范辙,“来人可是婼羌长公主慕容檀?”
吱吱,“是本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