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榕洋害羞极了,轻轻在姐姐的大腿上靠了靠,又转过头去盯着灶台,耳朵红扑扑:“阿姐喜欢吃……我……我就再给阿姐烤!”
陆芸花含笑应了,孩子有些事做也好。
她在靠着柜子边的凳子上坐下,拿出一把线慢吞吞地编起络子,想着摊子支起来做些什么。
在面粉中麸皮含量比较高的时候,死面只会带来灾难一般的口感,想要成品变得柔软?
只有一个方法——发酵。
不论是面包还是馒头,发酵都是必不可少的步骤,麸皮其实更适合烤面包,烤过的面包组织紧密,入口耐嚼,吃起来会有一种腮帮子都要嚼酸了的感觉,麸皮混入其中并不显眼。
如果要蒸馒头那就不一样了,软绵的馒头和蒸完也很坚硬的麸皮配在一起,麸皮的存在便会格外清晰,像是里面混了小石头一样让人难受。
但陆芸花现在没钱砌烤炉,当然她真有钱的话也只会优先选质量更好的面粉来替换现在的面粉,而不是砌一个烤炉。
余氏的摊子上原来是有蒸饼的,但她做得不好吃没什么客人,定做的蒸笼便闲置了。陆芸花麻利地把它们翻出来洗刷干净,小榕洋胆战心惊的看着柔柔弱弱、仿佛要晕倒的姐姐一手一个大蒸笼,深怕发生什么意外。
借着正午的太阳给蒸笼消,陆芸花见弟弟扒着门框小心翼翼探头,不禁笑出声:“在那躲着作甚?”
陆榕洋眼里还有些担忧,小声道:“阿姐,这么重你是怎么提动的?”
陆芸花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和弟弟说力气变大的事,便一边干活一边将刚刚说给余氏的话又重复了一次。
“太好了!”陆榕洋眼睛亮晶晶的:“这样阿姐就不会总是生病了吧?”
陆芸花心软了一片,轻轻的捏捏他软绵绵的小脸蛋:“快去看看豆,可别烤黑了!”
蒸笼被翻出来,索性就把摊子上所有厨具都洗了一遍放在太阳下晒着。陆芸花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红晕从雪白脸颊上晕开,就像天然的腮红,给她增添了几分娇憨之气,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小姐。
曾经二十五岁刚刚抬起炉子擦了一遍小小姐陆芸花把脸颊边被水润湿的发丝向后拢,十分怀念自己干脆利索的短发。
现在器具都被收拾好了,她准备做发面最重要的东西——老面种,老面种也叫面肥,从前没有干酵母的时候,人们做发面都靠它。
现代人做面食很多时候选择用酵母,因为用老面种发面还有个绝对不能忘的麻烦步骤——调碱,如果碱多蒸出来的面整体发黄发苦,碱少则会发酸,没有用酵母便捷。
但是老面种有它自己的优势。
用了老面种的馒头吃起来比酵母馒头更软更香,酵母馒头第二天会变硬,老面馒头则不会。
老面种也比酵母容易保存,用得越久越好,依稀记得在小当家里有一集比赛面食,黑暗料理界面食大师拿出了使用一千年的珍贵老面种,虽说有几分夸张,却也说明老面种对于蒸类面食的重要性。
陆芸花盛了些面粉,用筛子细细地筛出来一盆几乎没有麸皮的面,先是找了两个木盆洗净,一个放到太阳下暴晒,在另一个木盆中撒了少许面粉拌入水,只要刚好能成团没有干粉便好了。
太阳不多时就把木盆晒得暖呼呼地,陆芸花拿出面团,把它们撕成小块放进去,盖上一块干净的、专门用来盖面不怎么透气的布,把木盆放到靠近灶火、暖烘烘的地方。
自然界天然存在酵母菌,在这种有意识的发酵下,这些天然酵母菌很快便会从一小点培养出很多很多。
只要相似步骤每天一次,重复个四五天,随着加入的面和水也来越多,面种也就做好了。
还要五六天,总不能就这样干等着,除了馒头还需要一种带汤的面食……
陆芸花坐在陆榕洋旁边,看着灶里的木柴燃起火焰,慢吞吞地磕着黄豆,寻思着做个什么汤面。
清水面是不可能的,如果有一缸好醋还可以只调个盐、醋、辣椒做一碗拌面,但现在她没有辣椒,手里的醋也……阳春面、葱花面不行,她没有那么多油来呛葱花,也没有大量的酱油……
“该做什么汤底呢……”陆芸花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神放空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