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勤本在县里一个食铺做活,老板卖炊饼为生,人热情好客,又因为他家炊饼味道不错,生意很好。
哪知大祸临头不知道,一个少爷看上他家方子,去问老板要价,老板不是不肯卖方子,只觉得价格实在太低,想再商量一二。谁知这少爷觉得他给脸不要脸,竟日日寻些地痞流氓去他家食铺闹事,直把他食铺闹得开不下去。
老板实在抗不下去,主动去找那少爷奉上方子,谁知他拿了方子还不收手,继续叫人去闹,那些流氓混混不仅闹事,还会骚扰他家人,他家是个女儿,日日如此怎能受得了?直接被吓病了,老板去寻大夫,那少爷就叫人去拦,哪个医馆敢治她那些流氓就叫哪个医馆做不了生意。
陆勤是个人品正直的,见此哪里还能忍,单枪匹马去寻少爷,连人面都没见着,被打了一顿扔出去了。
若是这样还好,后头有个人被打成重伤,陆勤明明在家养伤,那人却偏偏说是陆勤干的,直接把他弄进大牢,陆勤却连他面都没见过!
他现在才算脱身回家。
秦婶说着说着抹起眼泪,显然也是气愤儿子受此不白之冤。
陆芸花听着这霸道作风直皱眉头,忍不住问:“县令大人……不管?”
“这都是县令大人帮了忙的。”陆勤叹着气给她解释:“田家权势滔天,县令大人也无法为我伸张正义,他几番周旋下我才能如此全须全尾回家。”
“田……”
陆芸花心里默念着这个姓氏,笃定这个“田家”便是那天那位客人和她说的那个。
少当家、喜欢方子、强夺……全都对上了。
“到这听着还好?”林婶纳闷,这都回家了还哭什么?
刘奶奶缓过气,接过秦婶话头,苦涩道:“若是真到这就没事了我们也不会如此。”
“那被打重伤的没几天居然死了!”
“天杀的家伙!如何关我孙子的事?那人的家人抓着这事不放,一定要阿勤赔偿,还说家里丢了个什么镯子,竟有人死证是阿勤抢了!好在县令老爷知晓内情,只要阿勤把钱赔了就算完事。”
“现在不仅要陪人命钱,还要陪那劳什子镯子,赔不起便要压我们阿勤去矿山做苦力!”
陆芸花不禁问:“要赔多少?”
秦婶说了一个数,叹息:“把我们都卖了也还不起啊!”
陆芸花听了这巨额数字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凭陆六叔这样的农户人家种田来还,怕是一辈子都换不起!
“这……”林婶语塞,这么多钱不是谁帮一下就能过去的,这可如何是好?
大堂瞬间陷入寂静,又是一片愁云惨雾,没人说话,只李氏抽抽噎噎的哭泣声让这画面更加压抑了。
“是我没用……”陆六叔眼睛被旱烟烟雾熏得通红,因为劳作而粗糙的面颊上竟在这短短一天又增加许多苦难的沟壑。
他叹息一声,竟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语气决然:“我替阿勤去矿山。”他逃避这什么一样,没往妻子和母亲那边看,又重复:“我去矿山。”
决心在一次又一次重复中坚不可摧,最后已经是一种通知了。
秦婶死死盯着地板,听丈夫这么说并没有反驳,她脸颊肌肉抽动几下,嘴唇颤抖,神色木然,眼睛一眨不眨,如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塑,泪水却好似连绵不绝的雨水落下,整张脸上瞬间被润湿。
“阿爹!!”
陆勤攥紧了椅子把手,都是他,都是他!自不量力的是他,为什么要连累他的家人?!
“……”陆芸花努力不让自己受到情绪影响,她想要找出一种可以赚钱的方法,她一个现代人,挣钱上面总不会什么都想不出吧?!
可怜她大学学的是帮不上忙的编程,唯一能派上用场的就是那些关于“吃”的记忆。
“吃……”
吃……食物……
“我有想法,说不定能赚到钱。”陆芸花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我们先试试,不要这么快放弃。”
“勤哥,还钱期限是多久?”
陆勤被她气势惊到,磕磕巴巴说:“一……一个半月。”
“好!”陆芸花站起身,环视一圈下意识看向她的几人,严肃道:“这一个半月会很辛苦,但是说不定能挣到这笔钱。”
秦婶深深望着陆芸花,她第一个反应过来:“我们家没有怕吃苦的!”
顿了顿,她又问:“芸花,你想做什么?”
陆芸花斩钉截铁:“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