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看看阿晏怎么了。”余氏也听出是云晏在哭,焦急地催促着陆芸花出去看看。
陆芸花简单应了一声后出去,正好和手上还带着水、刚从厨房出来的卓仪对上,两人对视一眼,先后快步走到院中。
此时只看见白巡背对着他们蹲着,从背影中都看出了无措,阿耿榕洋他们也在一边围着云晏,叫卓仪和陆芸花都有点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芸花最怕云晏哪里受伤,几乎是胆战心惊地冲到跟前,在白巡让开的位置蹲下把云晏抱在怀中,陆芸花看他面上极为委屈但精神还好,又四处检查一番发现他没什么地方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抱着哼哼唧唧埋在她肩上抽泣的云晏温柔问道:“阿晏为什么哭啊?”
“呜呜呜……呜呜呜……车、车!”
云晏伤心得说不清楚话,陆芸花有点没听清楚,看向最大的阿耿。
“白叔叔……白叔叔想看一下阿晏的小木车,但是刚刚不知道怎么,车子那个东西就断了。”阿耿眼神中带着点没照看好弟弟的自责,咬了一下嘴唇。
陆芸花一看果然旁边停着那辆小木车,再仔细一瞧围绕在转轴上面的车链子已经断了,陆木匠说过这车链子的问题,木头做出来的终究有些脆弱,坏了去他那里修一下就好。
用眼神安慰一下阿耿,陆芸花拍了拍云晏抽动的脊背,耐心地再次问他:“阿晏是因为小车的链子断了才伤心的吗?”
“……”阿晏没说话,只是抵着陆芸花的肩膀点了点头。
他也没想到明明和白叔叔说得好好的,车子还是在他那里坏了,而且白叔叔一直对他很好,他本来是生了白巡的气,但看他把车子弄坏以后手足无措、很是抱歉的模样又看白巡之前确实没有很用力去玩他的车子,一下心软了,
但车子就是坏了,导致云晏现在有种心爱的东西坏了还不知道对谁生气的委屈感。
卓仪站在其他孩子中间,把手搭在榕洋和阿耿肩上无声安抚他们,这两个孩子过于懂事了,这事情明明和他们没有关系,现在却都很自责,好像他们当时阻止了白巡一切就不会发生一样。
他瞧了一眼白巡,白巡脸上表情并不激烈,手上两个小珠子甚至比平时转得还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这样是觉得不耐,但卓仪知道这是白巡心里很急又不知道怎么办才有的表现。
至于长生,他还太小了,没有那么多想法,现在正凑在云晏旁边想要安慰他。
“这个车链子因为是木头做的所以很容易坏,只要去木匠爷爷那里修一下就好了。”陆芸花一边轻拍着云晏,一边把转来转去想看云晏表情的长生也捞在怀里,声音温和又耐心。
“在做好之后木匠爷爷就和阿娘说过这问题,只是那时候阿娘忘记和你说啦……你看,这个车子上链条是最吃力气的部分,但它只是木头做的,玩久了就会断,你白叔叔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刚好到他手里的时候链子断了。”
经过陆芸花一番话云晏才慢吞吞抬起头,向陆芸花再次确定:“阿娘,真的……真的能修好吗?”
“真的。”陆芸花肯定地点头,又说:“因为是在白叔叔手里坏掉的,现在白叔叔带着你去修好不好?木匠爷爷那里应该有备着的链条。”
她瞧一眼白巡,很是愧疚的白巡自然没有半句推拒,连声答应:“没问题、没问题,我们这会儿就走。”
云晏抿着唇从陆芸花怀里退出来,有点不好意思看白巡,经过阿娘这么一说他才知道这车子是被他玩坏的,只是坏的时候刚好在白巡手里,现在就有种“刚刚还生白叔叔的气,其实是错怪他了。”的羞愧。
“阿晏不要生我的气了,叔叔以后都不碰你的小车子了好不好?”白巡不懂小孩的心思,还以为他在生自己的气,把两个小鱼收好后把云晏抱在怀里哄着。
不太好意思说自己的真正想法,最后云晏只是抱着白巡的脖颈和他轻贴在一起算是回答。
白巡得到原谅才算轻松不少,眉目也舒展了,向陆芸花问道:“嫂子,那就麻烦你给我说说这位‘木匠爷爷’住在村里什么地方。”
给他说了地址,陆芸花瞧着孩子们都要跟着一起去的样子,把怀里长生也塞给白巡,她知道白巡力气也很大,一边胳膊抱一个小孩轻轻松松。
她爽快道:“阿巡带着孩子们一起去罢,稍等等,正好我有些东西要寻木叔给我做,你帮我把图带过去。”
说完快步进了屋里,从桌上拿出一摞树皮纸递给白巡怀里的云晏,这会他可没手接东西。
这些依旧是玩具的图纸,陆芸花看孩子们玩具还是太少了,经常几个排着队轮流玩魔方,就在这两天空闲又画了些玩具,什么九连环七巧板的,甚至还给呼雷画了些飞盘,可以叫孩子们带着呼雷一起玩。
白巡带着一连串孩子出门了,卓仪和陆芸花望着他们的背影走远。卓仪冲着陆芸花笑了一下,声音还是低沉沉的,很好听:“还好没什么事,芸花你去同阿娘说一声莫叫她担心,厨房还没收拾完,我再去收拾。”
“好。”陆芸花也笑起来,卓仪不说她也是要第一时间去同余氏说一声的。卓仪刚刚面上瞧着没什么,这会儿倒也和她一般如释重负,可见做父母都是同样的心情,生怕自己孩子那里伤了、出什么意外。
陆芸花去屋里同余氏说了,余氏听了也是长出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我是生怕阿晏摔了撞了,那孩子啊,时常毛毛躁躁的,实在叫人放不下心。”
她说着又忍俊不禁道:“也不知今日到底是个什么日子,早上长生哭一会,这会儿云晏哭一会,可千万不要晚上时候和我说阿耿或是榕洋哭了!”
“是有些。”陆芸花想着今天乱糟糟的一上午,也觉得忍俊不禁,家里孩子都不是喜欢哭的,结果今天两个都哭了,还真是赶巧。
孩子们不在家没了他们说话的声音,陆芸花却没不习惯的,毕竟阿耿那样稳重的孩子和弟弟们在一起都免不得大声嚷嚷,日常四只小麻雀在耳边叽叽喳喳起来的时候很叫人头痛,现在家里清清静静,一比较下来真叫人舒服。
陆芸花享受着这份安静,站在案板前和面。中午吃得好,晚上便准备吃些清淡的小馄饨,白巡送来的干货中正巧有紫菜和虾米,紫菜虾米打个底,剁一点荠菜混着猪肉做馅,美美吃上一碗再好不过。
中午菜色多是重油,卓仪在她另一边一点点地清理着厨房厨具,两人都没说话,但是气氛并不尴尬。
外头阳光正好,春日到了,院中的树木不知何时悄悄翠了树梢,风吹过时候发出“哗哗”的响声,水声和锅碗轻轻相互碰撞,清脆又悦耳,面团在木质案板上有节奏地“刷啦”、“刷啦”响着,这是和面时往一个方向拖动面团时候的声音,这声音伴着陶罐煮米粥时候“咕嘟咕嘟”的声响,有种说不出的温馨烟火气。
“阿卓,等等我们推着阿娘出去晒晒太阳,顺道和大家说一声明日来吃饭的事情,好不好?”
“好。”
“下午陪我去县城好不好?我想给大家做些衣服、给阿娘做几个好看的被面。”
“先给你自己做几身。”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