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什么?
就在她还来不及将视线移开时,男人又随意低沉地说了一句,让她完全摸不着头脑。
“胸围,我的。”
他伸展开曲起的长腿,流畅的背脊线微勾,贴了过来,“不是想知道吗?”
鹿伏兎砂糖看着眼前凑近的俊脸,忍不住将裹在身上的被子紧了紧,整个人抵到床边上,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瞳仁,和藏在被子里有些发烧的耳朵。
真熟练啊…
她想。
无论是勾脸靠近的动作,还是语气里若有似无的撩拨,完全都是一副情场老手的姿态。
这就是所谓的职业病吗?
鹿伏兎砂糖露出了一个表情复杂·jpg,越想越远。
良久,窗外树枝被积雪压折,发出“咔嚓”一声,拉回了她的思绪。
禅院甚尔不知什么时候拉远了两人的距离,随意靠在窗沿下,阴影覆上他大半的轮廓,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无疑他在等着她的回答。
鹿伏兎砂糖麻了,磨磨蹭蹭许久才硬着头皮道:“我最近长胖了”
所以从80变到90也是完全可能的!
闻言,禅院甚尔抬眼瞥了一眼还在嘴硬的少女,懒洋洋地重新翻身躺了下来,闭着眼道:“睡了。”
嗯……???
鹿伏兎砂糖眨了眨眼,有些震惊自己居然这么简单就混过去了。
难不成临睡前的甚尔其实特别好说话?
想到这里,她眼前一亮,试探地发问:“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了吗?”
“先给钱。”
他眼都不抬地回答。
“”
好吧。
鹿伏兎砂糖张了张嘴,实在不好意思再说出先赊账这种话,只能悻悻地裹着被子滚上床,开始发呆。
京都的冬夜似乎比津轻更加寒冷。
厚实的羽被重重地压在身上,除了让人有些透不过气的重量外,完全没有一点热气,和这个偌大的禅院很像。
于是,她想起了常常跟在她身后的那只三花。
阳光透过三花身上黑色、橘色与白色的柔软毛发时,会散发出温暖的味道。
是那种闻着会让人忍不住眼眶发酸,心软得一塌糊涂的味道,和这里完全不一样。
是家的味道
少女将脸埋进被子,闭上了眼。
安静的屋内,只剩下屋檐下挂起的冰珠,不堪重负地一颗颗掉落在雪地里,砸出一个个浅浅的小坑。
“滴答——”
“滴答——”
次日。
鹿伏兎砂糖蹲在地板上,看着留在粉色被子上的纸条,伸手拿了起来。
窄窄长长的不规则形状,看起来像是随意在什么地方撕下来的,还沾着几不可闻的香水味。
上面只有一串简洁的11位号码。
鹿伏兎砂糖愣愣地看着手上的手机号码,随即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看向窗外。
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不然怎么会有这种大好事落到她头上?!
少女忍不住笑开了花,摸出手机噼里啪啦一阵响,就将电话给存了下来,并且郑重地备注上“乖崽”的昵称,原地复活。
瞅着联系簿里的号码傻乐了一会儿,鹿伏兎砂糖刚起身拉开障子,就被不知什么时候来到门外的禅院长美吓了一跳。
她眼疾手快地将身后的障子“唰”地关上,尴尬一笑:“早啊,长美,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刚刚。”
禅院长美对她微微一笑,说明了来意,“甚一大人让我接您去池庭,请您跟我来。”
“大人找我有什么事吗?”
鹿伏兎砂糖不解道。
禅院长美拉着她来到茶室,将手上的衣饰放下,动作迅速地帮她装扮的同时,一边回道:“听说您琴技不凡,所以大人想要听您弹奏。”
说着,她将一对浅绿色的猫眼耳夹戴到了少女白皙的耳骨处。
鹿伏兎砂糖只觉得耳廓上先是一阵冰冷,像是被一条小蛇缠绕,随即在找对位置的地方,一口咬住,生出让她眉头直皱的疼痛。
“甚一大人挑选的耳饰很适合您呢。”
禅院长美将镜子推向她,鹿伏兎砂糖侧耳看去,只见翠色的猫眼石紧紧扣在她耳骨上,白皙的边缘被压出浅红。
“嗯,很好看。”
垂下眼眸,她违心地说道,原本因为如愿以偿而雀跃的心,又沉了下去。
禅院,真是太闷了。
出了院子,走在女人身后,鹿伏兎砂糖看着长廊外阴霾的天空,忍不住垮了垮绷紧的肩膀,抱紧了怀里的三味线。
她希望今天可以快一点结束。
…
可惜,天不如人愿。
禅院甚一似乎对她的三味线还颇为满意。
连着三天,她都会准时准点地跟着禅院长美来到池庭,弹琴、吃饭、发呆三连,早出晚归,风雨无阻。
一时间,她甚至感觉自己过上了朝九晚五的社畜生活。
唯一安慰的是,禅院甚一居然乐于付费收听,而且比她吞吞吐吐的报价高出了一百倍。
一万一曲,她突然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房间内,结束了今天“打工”的鹿伏兎砂糖疲惫地瘫在床上,点开了手机。
这是甚尔消失的第三天。
从她开始去往池庭开始,甚尔也没有再回到这里,想起她“救人”的使命,她又再一次拨通了电话。
这是她这三天里,打出去的第55通电话,虽然一次都没被接起过,不过她并不气馁,甚至找到了一种抽盲盒般的斗志。
万一什么时候就被接通了呢!
电话里依旧是熟悉的“嘟嘟”声,不急不慢,听得她发困。
看来,今天也是没中奖的一天。
鹿伏兎砂糖懒洋洋地躺在床上,将手机放在一旁,埋进了被子。
“嘟-嘟-嘟”
“喂?”
就在她埋头倒数着还差几秒会出现人工忙音的时候,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电话里,还带着些许的不耐。
这是……接了?!
鹿伏兎砂糖猛地抬头,伸手将电话放到了耳边,赶忙问道:“甚尔?你在哪里?”
电话里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还夹杂着清脆的响声以及人群的高呼,听起来像是在酒吧或者牌桌一类的地方。
片刻后,哄闹的声音变小了些,她听到拉椅子一样的声音,随后男人低沉的声音再次出现。
“做什么?”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