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甚尔懒散地靠坐在位置上,指间的马券被夜风吹着,方正的纸角不停蹭过男人的掌心,激起一阵微不可查,却又的确存在的酥痒。
少女在博上似乎真的被神明眷顾着。
随着场下的欢呼声,披着星光的黑色骏马以绝对的优势夺得第一。
又中了啊。
禅院甚尔微微抬手,看着马券上被涂黑的5号,唇角轻佻。
半年以来的第一次中奖,还是托了她的好运。
马券被男人修长的手指慢悠悠地折叠起来,放在掌心里,随手揣进裤兜。禅院甚尔站起身,垂眼看着身边眉眼弯弯的少女,慵懒道:“要去玩玩儿么?”
闻言,本来还在笑眯眯和场下马儿挥手的鹿伏兎砂糖呆了一下,看着面前插着兜,对她说话的甚尔,傻愣愣地眨了眨眼,“什么?”
她怕自己幻听了。
“去看灯饰展?”
甚尔换了个问法。
鹿伏兎砂糖这下听清楚了,果然不是她的幻听。
“好哦。”
她站起身,一双猫眼亮得惊人,“现在那里一定很漂亮!”
就在马场的入场位置,是一大片浪漫的灯光野原。随着夜色渐深,支撑在下面的透明塑胶撑会被完美掩盖,漂亮得像银河倒灌一样。
“那走吧。”
男人说着,揣在兜里的手伸了一只出来,递到她面前,“半小时的时间,还有剩。”
鹿伏兎砂糖忍不住翘了翘嘴角,伸手握了上去。
此时此刻,她突然觉得,她曾经可爱的崽又回来了!
一旁,发现自己似乎被完全无视了的孔时雨耸了耸肩,挑了个观赛区的位置坐下,准备坐一会儿就走人。
他可不想吃了狗粮后,还给禅院那种家伙当司机。
不过
西装笔挺的地下中介咬了根烟,余光扫过快要走出观赛区的身影,吸了口烟。
他还以为,禅院这辈子会死在一个看不见光的雨夜,或者伸手不见五指的下水道里。
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最漫长的夜。
结果没想到——
那家伙居然还真有人在乎。
莫名的,孔时雨笑了下。
场外。
黑夜下的灯光野原比她想的还要梦幻。
细碎的星火在夜风下,微微摇晃,让她有种置身在宇宙星空的错觉。
灯饰展很大,令人目不暇接的灯饰很多,所以这里只停留了很少的人。
甚尔牵着她,绕着边缘不急不慢地走,自然到她都忘却了心跳。
慢慢的,鹿伏兎砂糖的注意力放到了两人相握的手上。
她的手指比甚尔细小很多。
两人牵手的方式不是亲昵的十指交缠那种,而是她被单方面包裹在了男人宽大的掌心里,暖得透不进一丝冷气。
有点像从前她还是咒灵的时候,他们“牵手”的模样,鹿伏兎砂糖想。
那个时候,他们“牵”过很多次。
在禅院的小花圃,夜晚朱红的屋檐,以及训练场里漆黑压迫到令人透不过气的“帐”里。
咒灵的她没有指节,也没有分开的五指,只有浑身圆滚滚的柱形触手,所以“牵手”的方式,只能是用触手一层又一层地将小孩儿瘦弱的手腕连同手掌一起裹住,就像现在这样。
没想到,现在倒反过来的。
鹿伏兎砂糖想着,忍不住笑弯了眼。
“你换鞋子了?”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甚尔突然出声,懒洋洋地问道。
“嗯,因为之前那双不能沾水。”
鹿伏兎砂糖点了点头,“换下来的小海胆暂时放在孔先生的车里了。”
她本来想自己保管的,可是没有袋子,抱在怀里又似乎有些奇怪,所以干脆暂时先放在车里,等要走的时候再取。
“孔先生?”
甚尔听了她的称呼,嗤笑了一声,“叫那家伙名字就行了。”
“没问你要钱?”
鹿伏兎砂糖有些莫名,“要什么钱?”
甚尔挑了挑眉,侧眸瞥向她,“当然是接送费和保管费了。”
“没。”
鹿伏兎砂糖顿了顿,有些尴尬地看向他,“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孔时雨不会觉得她是故意在白嫖吧??
想到这里,她停住了脚步,“要不,我们先回去,我把钱先付了?”
“你傻吗?”
甚尔紧了紧握住她的手掌,嗤笑道,“有便宜不占是蠢货。”
“管他干嘛。”
“你们不是朋友吗?”
这话,她也问过孔时雨。
“朋友?”
甚尔满脸嫌弃,“我可没有那么倒霉,和那种家伙做朋友,不过是工作伙伴而已。”
嗯这个回答也很耳熟。
鹿伏兎砂糖在心底默默吐槽,这么有默契,分明就是朋友好吧。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走到了一处卖小手工的地方。
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义卖摊位,招牌上写着收入将全部捐赠儿童福利院。
鹿伏兎砂糖看了下,是些藤编的镯子和小物。
“老板,我想买这个。”
她拉着甚尔停了下来,对着老板指了指摊位上一个藤编手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