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绮:地铁老爷爷看手机jpg
魏尔伦想,除了中也他不会在乎别人的想法,撩起刘海露出红肿的脑门儿而不自知。
“呵呵,果然凡人就是无法理解……”
“不,”爱绮扯着嘴角向下打断他,“我的意思是,就这?”
尾调上扬,嘲讽意味极浓。
“……就这?”魏尔伦学舌,仔细回味,然后就有点儿绷不住了,“就这?你竟然说‘就这’——?!”
他冷哼:“什么意思?这就是你的傲慢么?”
爱绮恶劣道:“真是舍不得打断你,加上你反问的‘就这’,你已经超前问了五个问题了。还真是怕我吃亏呐?”
她看见对方在深呼吸了,胸膛明显的起伏。
想想,还是把他的额发给放下来,不然脑门儿太亮了,她都忍不住老是去看,怪毁气氛的。
正如太宰治玩笑般所言,森茉莉在另一面就是可恶的女魔头。
看着眼前受制于自己之下的魏尔伦,如同脆弱的玻璃杯,看似坚硬,却轻轻一敲就能碎裂开来。她的心里不可避免地升起一股攻击性,这不是之于肉体上的打击,而是说想要打碎他信念的攻击欲望。
让能满足她的人留在身边已经上演过太多次而有些老套,不如她自己加把火,塑造出这样的人来,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在中也他们都不在的时候,没有人管住她,森茉莉的野心膨胀了。
“不过,我会遵守规则回答你的问题。”她轻轻道。
“我只是惊讶于你大费周章计划了那么多——接下来肯定是想把森先生他们也都杀掉对吧,竟然只是为了去杀人。先不说世界上有多少人你们能否赶尽杀绝——嘘!”
食指按住魏尔伦的鼻尖,像是驯服他一样,她发出了禁言的指令。
不容打断。
“带中也走,你没有资格。”
“不是出于我的私心而否认你,而是你现在还没有那样的资格。你粗暴地把中也从人类的行列剔除,但是很明显,只知道杀人的你对人类可是一无所知。”
“中也现在啊,拥有合法的户籍,在法律定义上是人类,”从对方眼神的变化可以看出他已经被自己的理论给带进沟里去,爱绮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知道是什么意思么?意味着,他可以上学、工作,获得报酬,可以结交朋友,可以培养自己的爱好,可以拒绝自己不喜欢的事。”
“与你的前半生大不相同。听兰波先生说你以前是被科学家视为工具,被他们收揽以后也是一直在执行任务,中也拥有的,你都没有,”她顿了顿,略微带有遗憾的语气,“本来你拥有的,却自己把它丢弃了。”
“你觉得中也会跟你走么?魏尔伦先生。或者换句话说,我认为你连人类最基本的东西都没有,又何来底气否认中也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妄想给他一个新的开始?”
“我的资格,”魏尔伦的心灵受到了冲击,他喃喃着,“我的资格……?”
也许是头疼复发,他捂住自己的半张脸:“不,不,是只有我——只有我!我和他的存在,独一无二的错误……”
我所拥有的?我所失去的?
魏尔伦的脑海里出现了不少多年前的记忆片段,他无法拒绝沉浸于其中,神情也僵硬了。
当他还是“黑之十二号”的时候。
当他从兰波那里得到“保尔·魏尔伦”这个名字的时候。
以及……他们俩一起潜入日本,准备将所谓“荒霸吐”回收的那一瞬他对兰波的背刺,和说出“我想他成为一个人,不要再重复我的命运”的话时。
是的,好像从一开始他选择丢弃自己所拥有的,只是想为中原中也博得一个与自己完全不同的人生。
现在的自己却想着把他也绑架到同一条路上。
为什么呢,又是从何而起呢。
魏尔伦感觉自己的脸被眼前的少女温柔地捧起,他被迫与对方对视了。
不容置疑的强势,从手心传递来的却是柔软的情绪,他的精神有些涣散,虚虚看着面前,所以只有一道模糊的人影。
人影的背后、与周围都是海一般的水色,严丝合缝,不泄露一丁点天光。魏尔伦知道是她的头发,又有种其实是她张开翅膀拥住自己的错觉。
爱绮怜爱地、痴迷地对这个迷茫的男人说道:“美丽的颜色……你的眼睛,我看到了里面的痛苦,还有无措。”
魏尔伦被她奇怪的话拉回了一点注意力,眼神开始对焦。
“我回答了你的问题,”爱绮还在坚持着游戏,“你可以问我了。”
“问你?”
“是的,你问什么我都会回答。”
莫名地,魏尔伦迫切想要得到一个答案,他却不能坦然地将那个问题问出口。
好像一旦说出口,就要去面对曾经做过的一切,就要跨入另一个不知名的深渊。可是看着爱绮的双眼和那眼眸里的东西,魏尔伦觉得那是一种教唆、一种鼓动,而她也是迫切的,她在期待着自己说出来。
反正他也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了。
“那你告诉我,”魏尔伦艰难地说出来,“我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爱绮满意地弯弯眼睛。
“很简单,也很难。你得先学习怎么成为一个人才行,只有拥有得更多,才可以有回头审视自己的经验。”
“啊,”她突然想起来什么,特意附加道,“我建议你的第一节课就是要学会好好说话。”
魏尔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