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冼住院是因为肠胃上的老『毛』病,这一饮食极度不规律,直接折腾成胃出血。
他人缘极好,住院的这么一整天,来探病的人快把病房变成花市,『逼』得他不得不在朋友圈里建议大家不用来探病,非来也别带花,多的摆不下都得扔。
叶冼自觉得没大事儿,搞得那么多人兴师动众地跑过来探望他,他很过意不去。
南笳笑说:“上我住院你也去探望我。礼尚往来。”
陈田田在一旁说:“你俩快别在这种事儿上礼尚往来,都好好照顾自身体成不成?多大的人。”
南笳没待多久,因为又有下一波人来探望叶冼。
离开医院后,她跟陈田田去吃晚饭,就打车去。
到家约莫八点左右,开门没到屋里亮着灯,倒吓一跳。
客厅里有股很浓的烟味,周濂月一身正装坐在沙发上抽烟,脸上殊无表情,瞥来一眼,语气也极其平淡:“来。”
南笳点头,“你今天下班好早。”
“你也不算晚。
南笳微妙觉得他语气有些不对,但看他的神情,又好像跟平日里没么两样。
南笳顿下,说:“我先换身衣服。”
行李箱是拜托小覃送过来的,就摆在门厅里。南笳推着箱子,进衣帽。
她从箱子里拿出自的睡衣,脱身上的衣服,正换上,落地镜中人影一晃。
南笳拾衣服一挡,瞧见镜中周濂月径直地走过来。
周濂月拿她手里的衣服,随意往旁边凳子上一扔,将她两臂一把箍住,往镜面上一推。
南笳的脸颊贴上冰凉的镜面,呼吸在上面蒙上一层淡的雾气。意识到周濂月做么,南笳忙说:“我先去洗个澡……”
周濂月仿佛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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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完准备好的缘故,起初有痛感,渐渐也就适应。
南笳不敢睁眼,一来镜中的自与穿戴齐整的周濂月呈现鲜明对比,二来他的目光从未如此冰冷,像她昨天涉过的那条河。
周濂月声音也冷淡极,“今天么日子?”
“今天……”南笳茫然。
却一瞬电光石火地起来,一周前,好像,小覃提醒过,周濂月的生日到。是今天吗?她上一周因为拍摄的缘故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有时候饭都不记得吃,更别提其他外界的事。
南笳还没出声,听见耳畔周濂月冷笑一声,继而不容商榷的口吻命令:“睁眼。”
南笳睫『毛』颤颤。
片刻,还是睁开眼睛。她一只手撑在镜子上,额头也抵上去。周濂月仿佛由不得她有丁点儿的逃避,手指掐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
她不得不与他镜片后冷郁的目光对视,看见他低下头,凑到她耳边,缓缓地:叶冼知道你为他而被我-『操』吗?
南笳一震,顷刻感觉那冰冷刺骨的河水正漫上来,淹过她,她好像发不出声:“……你不对他出手。”
周濂月目光更沉,“……这就是你的第一反应。”
南笳咬住唇。
周濂月冷声道:“做得真隐蔽,倒手三次,找个名义上的投资人投那纪录片,再叫导演找上叶冼,就生怕被他发现。为么不告诉他?”
南笳不出声,只觉得身血『液』都冻住。
“等着跟我结束,再跟他双宿双飞?”周濂月注视着镜中的她,片刻,再将她的脸往上一抬,冷声说,“我在你。”
“……我对他根本不是你的这样,请你不亵渎他也侮辱我。”
“侮辱?”周濂月故意地动一下,“这样的侮辱?”
南笳浑身不由自已地颤抖,嘴唇被咬得血『色』尽失。
周濂月退开,手指却未松开,依然禁锢着她的脑袋,使她不得不直视镜中的自,“不是不让我对他下手吗?你自来,让我满意就答应你。”
他声调一直称得上是平静,可平静之下有一种叫人窒息的、毁灭『性』的疯狂。
南笳冷得发抖,一种理层面的寂灭感。
但好像没有多余的情绪叫她哭出来,所有的都在昨天那场戏里掏空。
她只有一种麻木的痛感,可能因为毕竟已不是第一,面对这样的周濂月。
好与坏反反复复,一时的好,总会在不久之后,就迎来下一次更糟糕的坏。
像是……无期徒刑?
局面僵持,周濂月语气更冷:“不是帮他吗,怎么不动?”
南笳只有气声:“……你不如让我去死。”
她仰着脸,那被头顶惨灯光照着的眼里,只有彻底的死寂。
周濂月瞧着她的眼睛,过好久,缓缓地松手,“这就是你说的懂规矩。”
他退开,转身走。
南笳手臂用力地撑在镜面上,许久,像自冰河里浮上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气。
她还没有死,然而……
外面静悄悄的,兴许周濂月已经离开。
南笳蹲下,去捡落在地毯上的衣服,她浑身脱力,直接躺下来。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头顶的灯,那光淡而微微刺眼,直到承受不,她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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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因为昨天在河水里冻着,也可能因为之前积攒的压力一次『性』爆发,南笳感冒。重感冒,到半夜里,发起高烧。
蒙头睡到第二天下午,烧倒是自退。
整个人从理到生理,虚脱得好似只剩下一张皮囊。
南笳联系一个中介,让对方帮忙找房子,这事儿没跟小覃说,因为预料到她一定会告诉给周濂月。
南笳对房租价格没有多的限制,因此中介只花两天时就帮她找好。
她又联系一个搬家司,程交由工作人员整理打包,一天就收拾出来,搬过去。
南笳以刚拍完戏,精力不济为由,让小覃跟关姐推掉近期一些不重的通告,然后南城一趟。
没提前通知,因此她直接出现在那海鲜大排档的门口,吓南仲理一跳。
已过午市的档口,店里就还剩两桌人。
那里头有个女大学生认出来南笳,激动地能不能跟她合个影。
南笳松行李箱的拉杆,女生走过来,打开美颜机,连拍好几张。
拍完,南笳笑着嘱咐:“麻烦别说是在这里遇到的我,怕有人会过来打搅店里的生意。”
女生连连点头,拿合影之后就不再打扰她,只一边吃东西一边偷偷看她。
南仲理因忙前忙后的,出一身的汗,这时候拿纸巾擦擦脑门,打量着南笳:“怎么突然来?”
“刚一个戏杀青,来休息两天。”
南笳注意到,南仲理身上穿的那件棕『色』的『毛』衣,还是她妈妈当年手织的那件,洗多次已变得松松垮垮,腋下也冒出两个线头。
南仲理虽然有个学者似的文雅名字,却是个实打实的粗人,南笳妈妈走后,就过得更糙,生活上的事儿能马虎就马虎,能将就便将就。
南仲理:“我陪你玩儿,还是……”
“不用不用。”南笳笑说,“我就过来打声招呼,一会儿去睡觉。”
“晚上我给你带夜宵去。”
南笳说好。
晚上,南仲理从店里带条酸辣烤鱼家,父女俩坐在桌边,边喝边聊。
南笳说:“你喝点儿啤酒,看你这肚子。”
“又大?”
“你自没感觉?”
南仲理『摸』『摸』自理成板寸的脑袋,笑声,“也别说我,你看你,瘦成竹竿儿。平常多吃点饭。”
“您不知道上镜胖十斤啊。”
“那也瘦得病态。现在不是有那么滤镜吗,开多胖都能瘦成锥子脸。”
南笳哑然失笑,“……跟您说不通。哦对,我的戏您看吗?”
“你瞧着我像是有空看电视的吗?”南仲理不自然地别过目光,闷口酒,“也就……店里服务员看的时候,我跟着瞅两眼。”
“您坦诚点会难受死是吧。”
南仲理表情就更别扭。
南笳不知道世界上是不是还有别的父女跟他一样,处得跟兄弟似的,多充沛的感情都在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