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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1(不上不下的感觉...)(1 / 2)

露水的夜 明开夜合 2828 字 2021-11-13

南笳和瞿子墨再次相见,是在北城青年艺术电影节的开幕式上。

瞿子墨真给她带了草莓。

拿个隔热盒装好了,里面放了几个冰袋保鲜,在休息室里,亲手交给了她。

跟她说,这是那草莓园里最后收成的一批了,这电影节再晚一周办,恐怕就彻底过季。

南笳完全受宠若惊。

打开隔热盒,冰袋刚只化了一半,那么娇弱的草莓,一路坐飞机颠簸过来,一颗也没破。

南笳笑说:“等我换身衣服就来尝尝。”

她刚才跟瞿子墨一块儿走了红毯。

借《灰雀》刚刚上映的东风,她演的女二号好评如潮,有个本土的设计师品牌主动联系工作室借出高定礼服。

那么挑人的萌黄色,南笳完全撑住了。

红毯之后就是影片展演,有个主创的座谈会议。

南笳一身礼服裙不便行动,另换了一身烟灰色的宽松西装,内搭白色t恤,唯一首饰是单边佩戴的流线型耳饰。

她换好衣服再进了瞿子墨的休息室,他也另换了一套西装,不同于走红毯那一身的精致考究,这一身就显得休闲许多。

瞿子墨瞧了南笳一眼就笑了,因为很巧,两人的第二套都是灰色。

南笳在椅子上坐下,问瞿子墨:“草莓洗过了么?”

“刚才没有。但现在洗过了。”

南笳打开那隔热盒一看,里面的冰袋都扔掉了,草莓单独装在了一只干净的保鲜袋里,沾着水,梗和叶子都已摘掉。

南笳笑说:“你还蛮会使唤助理的。”

“不是。”瞿子墨手臂往她座椅的椅背上撑了一下,笑说,“我自己洗的。”

南笳动作顿了一下,笑了笑说:“谢谢师哥,是真有点受宠若惊了。”

瞿子墨不回应她的客套话,只伸手去,从保鲜袋里拿了个草莓,自己尝了尝,“去做飞行嘉宾的事儿,考虑好了吗?”

南笳说:“问过我经纪人了,她说可以。”

关姐的原话是,瞿子墨这人业内风评一贯不错,为人比较低调,对电影艺术这块的追求也很纯粹,和她的发展方向是一致的。因此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私底下,和他多接触也没什么坏处。

南笳笑问他,不怕有人带风向炒cp?

关姐说,真炒cp,一定是女方收益更多,瞿子墨的经纪团队不会坐视不管的。

眼下,瞿子墨笑说:“那我就回复我经纪人,叫节目组跟你联系敲定合同的事儿。可不能变卦啊,再有三周就开始录了,再要临时换人就来不及了。”

南笳笑说:“不会的。”

-

周濂月在北城青年艺术电影节主办方的官方嘉宾邀请之列。请业内投资人、制片人过去观影,是因为主办方希望参展的电影和电影人,能够被主流看到,以获得更多资金方面的扶持。

周濂月行程很满,只排出了半天不到的时间。

他去的时候红毯已经结束了,正要开始为期两天的短片单元的展演。

展演的每一天,都有数十场的主创座谈会。

周濂月恰好赶上了南笳他们那一场。

他被主办方的工作人员带入放映厅时,《苦芦苇》已经播放了两分钟了。

女主角刚跟楼下的记者认识,银幕里,女人一张脸憔悴、死气沉沉,但在和记者对视的一霎,眼里情-欲暗涌。

十几分钟的篇幅,不够故事充分展开,两幕过后,女人就和记者上床了。

分明没有任何过分裸-露的镜头,一场床戏却叫人面红耳赤,像是沉于水底的两个人,互相过渡氧气、又掠夺氧气,直至共赴死亡。

南笳在这戏里没有任何的偶像包袱,溺于情-爱时微微的面目扭曲,以及发自于本能的呻-吟,原始而不加任何修饰。

周濂月跷腿斜坐在放映厅的最后一排,一条手臂抵在扶手上,撑住了脑袋,另一只手里,颠倒着把玩一只银色打火机。全程面无表情。

为一个虚构的故事里,虚构的人物发生的虚构的情节而过分觉得骨鲠在喉,实在不是理性人的做法。

可仍不免想到。

在这之前,只有他见过她的这一面。

短片十五分钟左右,女人被家庭和婚姻所束缚时的行尸走肉,和与记者偷情时的活色生香不断地交替、对比。

谁都对这不道德语境下的女人,产生了怜惜之感。

这就是文艺作品的魔力,以最低限度的杀伤力,探讨最复杂的人性。

而后,到了将结尾处,揭露那所谓的活色生香不过是女人的一场幻觉,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结局,记者走了。

女人趴着锈蚀的防盗网,抬头看着灰暗的天空,镜头定格于一双虽然活的,但已经死亡的眼睛。

然后画面渐黑。

简短的片尾字幕之后,灯亮起来,主持人请上了《苦芦苇》的主创团队。

周濂月稍稍坐正了些。

南笳和片中饰演记者的瞿子墨坐在一起,两人都穿一身灰色。

主持人明显也留意到了这一点,专门问南笳,是不是商量好了的。

南笳接过麦克风笑说:“不是。纯属巧合。”

主持人笑说,“那也可见你们两位的默契了——”

到观众提问环节,有人问南笳拍摄的时候哪一场戏让她最难忘。

南笳拿起话筒笑说:“我最难忘的那场戏严导删了,成片没有。按照原剧本,最后有一场投河的戏……太冷了,你们想象一下,十一月下旬的天气——还是南方。”

观众都笑出来。

有人顺势问严导:“为什么删掉了投河的戏?”

严导说:“从艺术和主题两方面来看,这个桥段都太浪漫太轻佻,经不起审视。”

“严导认为死亡很浪漫?”

严导笑说:“这位观众看得出来还很年轻,是大学生吧?觉得死亡不浪漫,很沉重,也是一件好事。”

有人提问瞿子墨:“还会考虑跟南笳老师再合作吗?”

瞿子墨笑说:“那肯定的。”

“想要合作什么题材呢?”

瞿子墨作沉吟状,“爱情片。民国的那种,硝烟烽火,家国天下,儿女情长……你们懂吧?”

大家纷纷笑了。

如上这些,周濂月都似听非听。

直到座谈会将结束,主持人让主创的各位互相评价,周濂月稍稍地提起精神。

看见南笳转头看向了瞿子墨,笑说:“瞿老师是个很表里如一的人,和他合作我很放松。我有些时候比较执拗和要强,尤其是专业领域,所以我在片场很少会有被照顾的感觉,但瞿老师会给我这种感觉。”

瞿子墨插话:“毕竟是同门师兄妹,照顾应该的……”

周濂月起身,转身从一旁的退场出口走了。

穿过走廊,去洗手间里点了支烟。

也没抽两口,草草地碾灭了。

-

八月上旬,南笳留出两天的档期,去录瞿子墨的那档综艺。

录制地点当然不在瞿子墨的草莓园,而是距离东城一百多公里的一座海岛上。

碧海蓝天,花木扶疏,安静避世,物产丰富又民风淳朴。

唯一缺点就是晒。

主打休闲的慢综艺,每期的飞行嘉宾都需要跟邀请他的常驻嘉宾一起,负责当天晚上大家的晚餐,要求必须有一样食材是自己劳动所得。

南笳是个只会泡泡面的人。

于是提议瞿子墨负责做饭和搞定其他食材,她来负责“劳动所得”的这样食材。

三小时后,南笳拎着一条大鱼回到录制小屋,瞿子墨都惊呆了,笑问她:“你从集装箱里出来的,怎么一股鱼腥味?”

南笳闻了闻肩膀处,笑说:“我去换身衣服。”

南笳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回到厨房里帮忙干活。

瞿子墨问她:“鱼怎么来的?自己钓的么?”

南笳笑说:“节目组故意想引导我去叉鱼,或者掰石头捡螃蟹。我钻了一下规则的漏洞,去码头帮一个大婶搬鱼送货,挣了三十块钱。鱼是拿钱买的。也算是劳动所得吧?”

瞿子墨看她一眼,笑说:“你就真的没有一点偶像包袱吗?”

南笳耸耸肩。

一会儿,有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过来说,由于南笳买的鱼不算是直接的劳动所得,所以晚餐必须至少要亲手完成一个菜。

南笳:“……你们针对我。”

工作人员笑嘻嘻:“没有,我们一视同仁的。”

瞿子墨问她:“一点都不会做饭?”

“一点都不会,只包过饺子……”南笳骤然顿了一下,晃了晃神,又赶紧去翻装食材的袋子,“我看看我能不能现学一个。”

瞿子墨笑说:“韭菜炒鸡蛋吧,我教你,翻车概率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