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濂月:堵哪儿了?
南笳报了地名。
周濂月却没再回复。
南笳发了问号。
周濂月这才回复:等等。
南笳当他有手头有事,就先没管了。
切出去,刷了会儿微博,出现的全是“比美”贴,谁红毯大失水准,谁又艳压了谁。
南笳切到小号,看了会儿猫猫狗狗,花花草草,终于神清气爽。
没一会儿,响起敲车门的声音。
小覃将门推开,立即一阵雨雾扑进来。
南笳惊讶。
周濂月就站在车门外,撑着一柄黑伞。
南笳转头看小覃。
小覃笑嘻嘻:“巧吧,周总也堵路上了。”
“……”
小覃说:“笳姐你去坐周总的车吧,这么堵,工作室派的车一时半会儿的也到不了。”
“衣服……”
“衣服不弄坏就没事儿,脏了送洗就行。你先回去,我一会儿跟小玉去你那里拿衣服。”
南笳没再犹豫,穿着外套下了车。
落地的一瞬间,周濂月便一把提住了她的手腕,将伞朝她这边倾斜。
雨是斜泼过来的,伞面虽大,却也只是聊胜于无。
周濂月当机立断,将伞递给她。
南笳不明所以地接过,见他两下解开了西装的纽扣,脱了下来。
还没出声,那西装已往她脑袋上一罩,柞绸的里衬,还有温度和淡淡一股木质调子的香味。
周濂月接回了伞,一把搂住她,“走吧。”
雨势太大,哗哗的像是捅破了天,南笳大声说:“你知道这附近多少家媒体吗?”
“管他的。”
南笳笑起来。
顶着瓢泼的雨,南笳被周濂月半搂着,自己拿着手包,两手举着他的西装外套,深一脚浅一脚地经过了一辆一辆被堵在路上的机动车。
她心里有一种放肆的、喝醉似的快乐。
终于,走到了一辆商务车旁。
那车门自动打开了,南笳撑住了门框,周濂月轻轻一托她的腰,她顺势爬上去。
一抬眼,瞧见了前排正拉开车门的许助。
许助整个人都惶恐极了,“我说我去接,周总非要自己去……”
南笳笑出声。
许助下了车,从周濂月手里接了雨伞。
周濂月上车,在南笳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这车是临时的商务用车,没备着毛巾,周濂月只得让司机将空调温度调高。
南笳穿了一件,顶了一件,实则还好,只有裙子下端湿得比较严重。
反观周濂月,他身上的衬衫湿了一大半。
周濂月接了许助递来的纸巾盒,抽出纸巾擦眼镜。
他发梢滴水,几缕落在额头上,墨黑的头发与苍白的皮肤映衬,显出一种病弱感的禁欲;而半湿的衬衫,又隐约可见其肌肉与骨骼的线条。
矛盾极了。
南笳收回目光,克制自己不要再看。
车厢里一股潮湿的雨水气息,等空调温度升起来,又闷又热。
周濂月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半夜。睡了没到三个小时,就起床去做造型了。”
南笳脑袋靠在皮质的座椅靠背上,转头看他,“你感冒好了吗?”
周濂月轻笑,“这都过去多久了?”
有外人在场,也没法聊什么。
南笳知道了周濂月在这附近参加一个酒会,离他们办晚宴的场子仅隔了五百米不到。
车慢慢吞吞地,又过了半小时,才终于驶离了拥堵路段。
周濂月吩咐司机,先送南笳回家。
她身上这条裙子造价六位数,得赶紧换下来。
又开了二三十分钟,车开到了南笳小区门前,她跟安保打了声招呼,车子直接开进去,驶入地下车库。
南笳推开车门,准备下车,看一眼尚坐在昏暗里的周濂月,没作多想,伸手,将他的西装外套一拿,“你也上去擦一下头发,别又感冒了。”
南笳抱着他的外套,进电梯。
那潮湿的气息,也随之充斥着轿厢里狭小的空间。
她隐约有无法呼吸之感,抬眼拿余光瞄一眼周濂月,他脸上神情显得平静极了。
出电梯,南笳走在前面带路,穿过走廊。
脚步声跟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
她无端的心脏发紧,在门口停下,低头,微抿住唇,去按指纹解锁大门。
“滴”的一声打开,南笳推门,按门口开关,海盐的香扑鼻而来。
进去的一瞬间,玄关里也顿时充满了闷而重的,雨水的气息。
南笳将周濂月的西装丢在换鞋凳上,蹬掉了脚上金色的细跟高跟鞋。
赤脚踩在地板上,拉开壁橱门,找一次性拖鞋。
周濂月将换鞋凳上的衣服往旁边推了推,坐了下来,脱掉了湿透的皮鞋和袜子。
南笳走进浴室里,拿了一方干净的浴巾,出来时,周濂月正走了过来。
两人在浴室门口撞上,她将浴巾递给周濂月。
周濂月先没接,进门,拧开了水龙头,先洗了个手。
南笳往镜子里看。
周濂月觉察到了,抬眼,与她目光相对。
南笳呼吸骤缓。
没有人出声。
周濂月盯了片刻,忽地一转身,背靠着流理台,伸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拽。
潮湿的雨水气息,靡艳辛辣的香水的气息,连同这个空间里,残留的沐浴乳的气息,一并向他袭来。
周濂月手指收紧,哑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句你问过了。”
“……是吗。”
“嗯。”
南笳只觉得心脏已停止跳动,“……我有问题问你。”
“问。”
“……想我吗?”
周濂月看着她,没有作声。
南笳上前一步。
他手肘后撤,手掌撑住了流理台的边缘,用力,小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见。
南笳踮脚,伸手,去摘他的眼镜。
他没有躲,只是微微眯了一下眼。
太近,轻易看清她眼尾松石绿的眼影,分明而几分夸张的下睫毛,弓形的上唇沿。
颓废、轻佻又叛逆的flappergirl.
四目相对,只有轻若不存在的呼吸声。
周濂月张口,“你……”
南笳知道他要问什么,伸手,手指轻按在他唇上,“嘘。”
她仰头,声音低不可闻:“我很想你。”
周濂月目光深黯而不见底。南笳再度靠拢,无法更近了。温热的气息,只差分毫。
可周濂月仍然没有动弹,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像是一种,隐约的挑战,抑或者,挑衅。
再这样下去,她恐怕要窒息。
她伸手,手指顺着他的心口,一路蜿蜒而上,最后,一把揪住他衬衫的领子,一字一句地:“周濂月,我命令你吻我……”
话没有说完。
最后一个字,被他重重地吞没于她的唇上。
南笳呼吸一滞。
过了好一会儿,才沉而重地拿鼻腔呼出一口气。
她不自觉的伸手,绕过他的后颈。
他伸手,紧紧地搂住她的腰,转了个身,而后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放在流理台上。
他手掌用力按住她的后脑勺,使她低下头来。
凶狠地、无章法地吻她。
她亦无章法地追逐、回应。
胸腔里,心脏和肺叶都在隐隐发疼,像在燃烧。
无法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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