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凌咳了一声,烟嗓低低地说着认真的话,“沈老师,那也是我的初吻。”
“24岁初吻还在啊?”
“啊。”封凌点头。
封凌补充:“这不是24岁前没遇到喜欢的人吗?”
沈淮微微转开头,释放压住的嘴角。
封凌看了他一眼,只看到他的后脑勺,犹豫地问:“沈老师呢?”
导演就在这时在外那面拿着大喇叭喊:“这场过了过了,各部门准备下一场。”
似乎是在故意提醒不知道在小屋里做什么的两人,大喇叭冲着这边又喊了一遍。
沈淮和封凌只好离开。
封凌没从沈淮那里得到答案,所以看到还等在外面的徐郡贤,他眉头又皱了起来。
沈淮目光平静地看着徐郡贤,然后转头看向封凌皱着的眉头,若有所思。
封凌注意到沈淮的视线,直接问:“沈老师和徐郡贤关系很好吗?”
沈淮意味不明地“啊”了一声,“我们的关系不好说。”
说来话长,要追到上辈子。
封凌又皱了皱眉,尤其是看到沈淮走向徐郡贤后。
沈淮对人的情绪很敏感,他知道徐郡贤此时情绪不稳,已经很暴躁了。
被封凌背在背上,拍床戏前挑衅的笑,拍床戏,床戏后迟迟不出来,拍完后又去帮封凌搭床戏,被封凌当面抱走,哪怕是刚才他看到他后又回头看封凌
——这一件件,对于一个想占有他的人来说,是一次次的挑衅,一次次地推高怒火。
大概就像是在,沈淮想起一个有趣的比喻,敲癞□□的肚子。
沈淮曾被迫围观过这一活动,有人拿着小木杆敲□□的肚子,每敲一下癞□□的肚子就被气胀一点,一下又一下,气一点点堆积,濒临爆开。
那又怎么样呢。
沈淮勾唇。
他早就不是上辈子那个四方无援的小明星了。
徐郡贤是个变态。
上辈子沈淮遇到的第一个变态。
沈淮一步步走到徐郡贤面前,他觉得他等的机会到了。
阿童还站在徐郡贤身边,沈淮看了他一眼,对阿童说:“手机给我看看。”
当着徐郡贤的面,阿童把手机递给沈淮,沈淮看了几眼收到的消息,又当着徐郡贤的面把手机给阿童。
阿童接过手机时,不动声色地蹭过沈淮的里袖。
徐郡贤再次被沈淮无视,伸手拉了一下沈淮的胳膊,绷着脸说:“沈淮,我们聊聊。”
沈淮寒着一张脸跟徐郡贤走。
片场中心转移到后院,人也集中的到那里,刚才拍戏的河上小木屋空了下来,当看到徐郡贤带他走到小木屋里,沈淮心中冷笑,面上更寒。
徐郡贤站定后回头就看到沈淮寒如冰的脸。
他本身就是冷冷清清的气质,当寒着一张脸时没人能泰然以对,何况是正怒火中烧的徐郡贤。
“沈淮,你非得这么冷漠地对我吗?”徐郡贤压低声音对沈淮低吼,“你对那个封凌可不是这样的!”
沈淮淡淡地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在拍戏。”
“我看你被他背着笑的时候可没在拍戏。”徐郡贤又质问他:“你不是很清高很冷淡的吗,怎么在他面前就不一样了?”
沈淮不想回答他,他就没回答,双臂环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眼神就像看一只发疯的狗,彻底激怒了徐郡贤。
他一把拽开沈淮的胳膊,“沈淮!”
沈淮还穿着戏服,拍亲热戏时的戏服非常宽松,轻松就能扯开,徐郡贤又急又重地拉沈淮胳膊时,扯到沈淮的衣服,领口被拽开一大片,露出那个被咬过的胎记。
他的眼睛立即就红了。
沈淮在他面前一直是冷冷淡淡的,他甚至偶尔觉得沈淮对他是有些不屑的。
徐郡贤以为娱乐圈白月光就是这样的,清冷才是他的底色,越是这样他越喜欢。
谁知道他飘逸的衣服下藏着是这样的景象。
而他偏偏……
沈淮冷笑一声拉上衣服。
他出生时,身上就有这样三个胎记,一个比小米粒还小的圆在睫毛根间,一个小心形藏在耳后的小窝里,一个花朵形状的在锁骨上。
他的妈妈是一位画家,每次看到这三个胎记都会惊叹,把他当成世界上最美的艺术品。
她说他是被上天宠爱的,独一无二的孩子。
别人都是草草而成,留下凌乱痕迹,只有他,上天不小心留下痕迹后细细雕琢,就像她不小心在画上滴了一滴水墨,会把这滴墨变成一朵花,一枝梅,或一片夜空。
她说这话的时候很幸福,眼里满是温柔的光。
她可能不知道,在她离世的几年后,就是这份“上天的恩宠”给他招来了变态的觊觎。
徐郡贤就是第一个,上辈子沈淮差点被他吻到时把他推倒,撞到桌角上磕破脑袋。
那时徐郡贤就是影帝,拥有一家知名影视公司的大比例股份,在圈内地位斐然。
沈淮被老板逼着去跟他道歉,这个圈内受人尊敬,绅士儒雅的影帝,提出的要求就是要舔沈淮的胎记,只要一晚不计前嫌。
沈淮没答应,之后四处碰壁,几乎走投无路。
在各处寻找帮助时,又走到另一个烂人那里。
“沈淮,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冷淡?”徐郡贤靠近他,“不要对我那么冷淡好不好?”
“在《罪沉深海》剧组我差点被你强吻,不对你冷淡难道还要对你笑吗?”沈淮冷声道。
“那是,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徐郡贤低声说。
沈淮冷笑,“你管影帝对电影新人的强吻叫喜欢?”
沈淮那张脸笑起来,就算是冷笑,也好看得让人沉醉。
徐郡贤又靠近他一步,“是真的喜欢,沈淮你跟我在一起,我带你进电影圈顶部,不用再拍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偶像剧。”
“你知道的,顶级的电影资源不是钱能买来的,要人脉资源的,我能给你,只要你跟我在一起。”
他已经靠沈淮很近,气息有些粗,声音低哑,好像下一秒就要吻上来一样。
沈淮笑了笑,这个笑不再是冷笑,淡淡的,晃人心神。
徐郡贤看着他的笑,伸出手要拉他。
沈淮脸上神情不变,声音愤怒,“别碰我!”
徐郡贤被他的声音呵醒,这里是片场,就算周围没人他还是要注意点。
他继续跟沈淮说:“沈淮,你别惹我生气,我喜欢你不想跟你说得罪我的后果,我……”
“啪!”
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是沈淮。
面带微笑地,狠狠地,猝不及防地。
这一巴掌忽然又狠重,立即就在徐郡贤脸上留下一个红红的手印,左脸肉眼可见地红肿了起来。
空气瞬间安静得可怕。
徐郡贤被这一巴掌打蒙了,沈淮就算瘦也是超过180的成年男性,力气不会小,这一把巴掌打得他耳蜗嗡嗡作响。
火辣辣的疼痛把他从懵中疼醒,他震惊地看着沈淮,不敢相信沈淮竟然扇他。
这一巴掌太用力,沈淮的手掌也有些疼,他细瘦的手腕垂下甩了甩手。
“沈淮!”徐郡贤吼。
“啪!”
沈淮抬头,神情淡淡地,伸出左手又给他右脸一巴掌。
不待徐郡贤有反应,沈淮对着他的下|体用力一脚。
那是男人的命根,最脆弱的地方,即便是风度翩翩的影帝,也难免异常狼狈可笑地捂住那里地上左右翻滚。
躺在地上沈淮更好施力,他对着那里用力跺了一脚。
“不通人情的小怪兽?可爱吗?”沈淮看着他疼得扭曲的脸问。
以电影中杀人犯的神情。
他面无表情地将鞋子扔到徐郡贤脸上,是踹他的那只脚上的。
徐郡贤额头上疼出了密密的汗,下面是暴起的青筋,他终于大喊了一声叫人进来。
沈淮看着自己的手叹了口气,不知道在跟谁说:“我一年给京珀娱乐赚3亿有余,京珀娱乐应该会保我的吧。”
然后他直接跳进了封凌喜欢的那个湖里。
看到沈淮和徐郡贤去了河边那个小木屋,封凌眉头就皱了起来,今天的好心情被破了小半。
那个小木屋是剧组专门搭建的,因为在里面发生的事,封凌当成装着私密气息的地方,看到沈淮和徐郡贤一起进去尤其不爽。
在他们进去时,封凌就走到阿童这边盯着那里。
小木屋两面木墙,两面白纱,一面白纱对着湖水,一面白纱对着他们这边。
他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也看不清两人的神情,但能看清阳光下两人落在白纱上的朦胧身影。
他看到徐郡贤靠近沈淮一步,酸火就开始烧了。
徐郡贤又靠近一步,几乎要贴近沈淮了,封凌的脚抬了起来。
然后他看到沈淮伸手扇了徐郡贤一巴掌。
封凌:“……”
几秒后,他低头笑了,差点笑出声。
阿童:“……?”
接着沈淮又打了一巴掌,还上脚踹,封凌知道他们这是起争执了,不再犹豫,快步走过去。
他将掀开白纱时,就看到沈淮跳进湖里。
宽松的衣摆绽放飞扬,动作果决而漂亮。
秋日的湖水已经有了刺骨的凉意,沈淮刚落入湖中,还没开始下沉就被人搂住腰托了上来。
沈淮抹一把脸,看到水珠从封凌坚硬的下颌划过,串串水珠也融不掉他的戾气,他眉眼冷漠,冷声质问:“你在做什么!”
导演正拍戏时,看到一个场务匆匆跑过来,“不好了导演,沈老师把徐影帝打了!”
导演:“?”
“还有、还有,沈老师掉到湖里了?”
导演:“???”
就十几分钟,这他妈地都发生了什么!
导演没继续问沈淮怎么样,忙叫了救护车,不管怎么样都是大事啊。
只是他没想到,他给沈淮叫来的救护车最后给徐郡贤用了。
他来时沈淮已经被封凌带了上来,而徐郡贤还躺在地上,最后被救护车带走。
不到十分钟,沈淮落湖就上热搜了。
热搜的照片里,沈淮刚从湖里上来,身上的戏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湿发的样子很美,但苍白的脸色和湿漉漉的睫毛让人很心疼。
导演很头疼。
还没几分钟,他们剧组官博就收到上万条淮水的质问。
可他又不能说,今天的事要是说了分分钟就得爆。
何况具体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
好在沈淮第一时间发了条微博,说他一切安好,掉湖是自己的原因,和剧组无关。
导演盯着“自己的原因”五个字,咋了咋舌。
他还是让人送沈淮去医院了,而他要立即在剧组开展“闭嘴”工作。
沈淮在医院vip房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测了一□□温。
封凌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沈淮发现,24岁的封凌冷下脸时,已经初现做京珀集团总裁的气势。
沈淮咳嗽了一声,“我想喝热水。”
封凌弯腰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他手里,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
沈淮一手接过热水杯放到床头柜上,一只手一直拽着封凌的袖子,他空出那只手拿起体温仪,按在封凌手腕上测了一下。
封凌咬了咬牙,在沈淮松开手的同一秒收回手,冷着脸出去了。
沈淮眨了下眼,捧起热水慢吞吞喝着,愉悦地笑了。
封凌走出房门后,立即给京珀娱乐的李总打电话,“沈淮把徐郡贤打了。”
李总:“?”
封凌:“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件事不能影响到沈淮。”
李总:“……”
今天他没喝酒,不敢反问封凌,只问:“打得严重吗?”
不知道为什么那边沉默了几秒。
封凌:“应该挺疼的,不算严重吧。”
“?”李总没敢多问,听话地去处理了。
被封凌说伤不严重的徐郡贤,据阿童说,脸肿成猪,因为用手护着,手也被踹得轻微骨折,至于下面,正在做清创缝合。
封凌:“……”
封凌说:“你别担心。”
阿童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进病房了。
封凌站在窗口,看着外面郁郁葱葱的树林冷静。
今天他的情绪起伏很大,这辈子没体会过的好几种感觉都在今天体会到了。
他认命地叹了口气,给外公打电话,聊天的主题是出柜。
接着跟两个舅舅打电话,说了一样的话。
最后,手机在手里转了一圈,封凌给好几个月没联系过的叫做父亲的人打了个电话。
先说的依然是出柜,出于报复心理,他又说:“我喜欢的男的,是个男明星。”
封凌非常厌恶贺山鸣把明星当戏子,又靠明星捞钱的资本主义丑恶嘴脸,所以他毕业后去做了明星,还是明星中最底下的练习生。
“男明星?”贺山鸣想了想封凌最近接触的明星,“是沈淮?”
封凌没回答他,只沉默了两三秒,那边就说:“是沈淮啊,那没事了。”
封凌:“?”
“为什么沈淮就没事?”
“沈淮出身于书香门第,家世清白,自身优秀。”
封凌嗤笑:“你还信门第,门第要是能信,怎么出了个你?”
贺山鸣沉了几秒,呼吸有点重。
“不只是门第,沈淮我信得过,因为……”
“因为什么?”
贺山鸣没说因为什么,他说:“这是公司秘密,你成为公司管理才能知道。”
他说:“你也玩够了吧,该回来做正事了吧?”
“你放心,你回来也不能直接来集团挑大梁,要接受考验的,拿京珀娱乐练手就不错。”
封凌挂了电话,看向病房的窗口。
他发现,他对沈淮其实了解很少。
竟然就喜欢上了。
沈淮做了检查,等三个小时体温都正常后就回酒店了,离开时医生叮嘱他睡前再测一次体温。
沈淮点头,经过徐郡贤的病房时,透过窗户向里看了一眼。
回去后,当天晚上就发烧了,沈淮没在意。
他的经纪人当天晚上赶到,瞪了沈淮几秒钟,拿他没办法,也不再说他竟然打了徐郡贤,跟他说:“李总亲自处理的,废了很大的劲,这件事让你去道个歉就算完了。”
封凌也听到李总这样说。
他问:“怎么道歉?”
李总说:“就是一起去吃顿饭,陪杯酒道个歉就行了。”
“不行。”封凌说。
“不行。”沈淮同样这么跟经纪人说。
左彦明差点要被他气死,“你把人打成那样,那个样子啊,去道个歉都不行?”
“不行,不给他道歉。”
经纪人和沈淮还没谈妥,徐郡贤好像就知道这边不打算给他道歉了,他打沈淮的电话打不通,打到沈淮经纪人左彦明手机上。
“沈淮。”他好像还是很疼,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但愤怒和阴狠还能表达出来,“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机会,我给你一个建议,你来道歉,不然后果对你来说很严重。”
沈淮对着左彦明举到他嘴边的手机说:“我也给你一个建议,这件事就这样到此为止。”
“好好好。”徐郡贤连说了三个有气无力的好。
第二天沈淮照常去剧组拍戏,好像一点都没被影响。
剧组好多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尤其是余奕辰,眼睛很亮。
沈淮以为他在等着看他好戏,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剧组一上午表面风平浪静,刚吃过午饭,这平静就被打破了。
沈淮又上了一个热搜,不过是他少有的负面热搜。
沈淮暴打前辈,自导自演跳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