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身体是比较脆弱,但这次重病完全是因为父亲之事,急火攻心,一下子倒下了,往前了说,她什么时候天天病恹恹的了?
再说闹鬼,哪里有什么闹鬼?
但若说真的,她家十多年前确实丢过一个孩子,她的兄长。
那时她刚刚出生,尚在襁褓,自是根本就不知道。
这事儿是后来,大概也就一年半前吧,她与宁文彦一起去母亲房中拜见,不巧听到了母亲和赵嬷嬷的对话,这般方才知道的。
但哥哥丢时,父亲尚未与那边分家,根本就不是在这宅子住时发生的事儿!
而且,那事儿也根本就没有什么人知道。
若非要说,便是“那边”的人和宁文彦知道了!
直觉告诉妧妧,是宁文彦干的好事!
她没立马上前质问那商人,但却一直和丫鬟跟上了那男人,待到人少的地方,俩人便一前一后地把那男人截了住。
那男人本正哼着小曲儿,要返回马车上,突然被截一怔,旋即眼睛就直了。
这是哪来的天仙?
妧妧带着面纱,只露了一双眼睛。
但只这一双眼睛便够了,足矣能把男人的魂儿勾走七分。
她开口只问了一句。
“谁跟你说的那宅子之事?男人女人?长得什么样?”
那商人想都没想便呆呆地坦白交代。
“男,男的,像个书生,就就就是一个小白脸儿!”
果然如此。
是宁文彦!
他好生恶心!
妧妧被气红了眼睛,等再与秀儿返回适才那“买卖墙”前之时,她们适才张贴的纸张还哪里有了?
妧妧急着又去了其它几个“买卖墙”。
她与秀儿粘了一早上,不过也就在繁华地段,一共张贴了四张而已。
此时全部被人撕掉!
还用想,用怀疑么?
是那宁文彦雇人看着这“买卖墙”呢!
她就是要让她身无分文,让她走投无路!
她与秀儿就两个人,如何能跑得过他雇许多人。
她家这房子,是等多久,折腾多久,都卖不出去的!
返回家中的路上,妧妧的手一直紧攥着。
再过一个月,她家怕是就吃不上饭了。
回去,她想了许久,终是在晚饭过后,拉着母亲和赵嬷嬷,以及秀儿三人坐下来谈了谈。
“娘,嬷嬷,秀儿,我仔细地想了一下,这卖房子也不是想卖立马就能卖掉的。我们的宅子对于有钱人来说小了点,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又太大了,碰到正好需要的买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与其一直等,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一个事儿上,不如我们干些什么,做些小本生意,如此,能挣一些小钱,也能继续在这宅子中住着。这宅子舒适,这么多年我们也都住习惯了。这般一边赚着钱,一般再等待合适的买主,如此两不耽误,可好?”
姜氏,赵嬷嬷和秀儿皆是听明白了妧妧的意思,也都觉得她说的极有道理,但是
赵嬷嬷开了口。
“小姐所言甚是,只是先别说做什么都需要本钱,便是这做什么便是一个大难题,我们能做什么呢?”
妧妧莞尔一笑。
“做什么,我已经想好了,还得靠嬷嬷。”
赵嬷嬷微怔,“靠老奴?老奴倒是什么都愿意为小姐和夫人做,只是,老奴能做什么呢?”
姜氏想到了,“妧妧说的是嬷嬷的拿手包子吧。”
小姑娘笑着点头。
赵嬷嬷与秀儿皆是了然。
秀儿连连拍掌,“好主意,好主意呢,嬷嬷的灌汤小包子一绝!绝对大卖!”
赵嬷嬷也露了笑出来,“原来如此。”
小姑娘笑颜如花,声音始终娇娇糯糯的。
“这回,嬷嬷有自信了吧。”
赵嬷嬷哈哈笑了起来。
“有了有了。”
姜氏也笑了笑,而后拉起赵嬷嬷的手,“我帮你。”
赵嬷嬷急忙相拒,“那怎么能行呢,夫人,那不行。几锅包子而已,我自己便可,再说有秀儿帮忙呢!”
小丫鬟极其雀跃,“是,秀儿帮嬷嬷!”
妧妧也拒绝母亲的提议。
“娘还未太复原,煊煊也需要人照顾,娘便只管好好养病,旁的都不急。”
姜氏点了头,暗自叹息一声。她眼下虽精神了,但还是虚弱的很,仔细想想,怕是想帮也帮不太上,不给人拖后腿便不错了。
妧妧看向了三人,又道:“不止是包子,我还想到了豆浆,昨日在集上看到了小的石磨,本钱都很少。嬷嬷与秀儿只管做,我来卖。”
“小姐的手连冷水都没沾过,怎么能?”
赵嬷嬷与秀儿一听她这般说,异口同声地打断了她,甚是着急。
妧妧也打断了她们,笑道:“我可以,我什么都会,再说,都是暂时的,没准儿明儿个,咱们的宅子就买了呢!”
“小姐!”
赵嬷嬷与秀儿还是一再不想让小姐抛头露面,但妧妧坚持,最后,事情也便就这样定了。
她外表虽柔弱,是个香香软软的小姑娘,但做事,做决断倒是个痛快的。
她决定的事,一般人拽不回来。
翌日她便当了两件冬衣,加上手上剩的钱,与嬷嬷和丫鬟买了做这小买卖需要的东西。
三人整整跑了一天。
第一日准备齐全后,第二日便干了起来。
晨光熹微,几人就起了来。
赵嬷嬷包包子,秀儿磨豆浆。
妧妧时而帮帮这个,时而帮帮那个。
姜氏也是做些力所能及。
待一起备好之后,留着母亲和弟弟在家,三人便推着小车出了池榆巷,在事先妧妧选定的位置,支起了小摊。
她们那小摊名字便叫“豆浆包子”,四个字是妧妧亲手写的。
那字如她,极美。
也不知是字吸引来的人,还是归根结底是这美人吸引来的人。
开张了没一会儿,竟是就围来了好些人。
生意出奇的红火,火到了三人手忙脚乱,不停地收钱。
一个多时辰而已,包子没够买,豆浆也空了,足足收了三百多文钱,便是除去本钱,也剩的了一百多文。
几人自是都不胜欢喜。
第二日,第三日亦是如此,到了第四日,妧妧便把她的“豆浆包子铺”改成了现包现卖了。
宁府
宁文彦正在屋中想着什么事儿,小厮庆路过了来,唤了他。
“少爷。”
他这一唤打断了宁文彦的思路,宁文彦颇为没好气。
“什么事儿?!”
庆路躬躬身,抬眸道:“少爷,你猜怎么着那苏小姐在路边儿支起了个豆浆包子摊,人极多呢,瞧着生意还挺好。”
宁文彦一听,眉头蹙起,“豆浆包子摊?”
庆路点头,“是啊,还真小瞧她了,小的以为她家那宅子卖不出去,她就会乖乖地来求少爷,没想到,做梦也没想到她那么娇滴滴的,细皮嫩肉的,说话蔫声细雨的,还能做出这么有种的事儿,自己讨生计呢!”
宁文彦不屑地扯了扯嘴角,瞅了小厮一眼。
“我到要看看,就她那样的,能坚持几天”
或是要让宁文彦失望了,妧妧能坚持时间可就长了
不知是因为有这份财运,还是包子真的是太好吃,亦或是因为人美,妧妧的生意兴隆到她没想到的地步。
三人只需每日早上做两个时辰左右的生意,忙忙碌碌的,收入极为可观,让她很满意。
这日是她的小生意开铺的第六天,依旧是人满为患。
然正干的热火朝天,却是万万没曾想到,铺中竟是光顾了一个大人物
那男人一袭暗色袍衣,很高,宽肩窄腰,从华车中下来,一股上位者的气息铺面而来,让妧妧正为人端着豆浆手一哆嗦,差一点便打翻了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