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秩气炸了。
他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此刻心中奇特的、强烈的陌生感觉。
——他恨不得一把拎住周春生的衣领子,把人扔出去!又气得他,想要一把捉住那只大白桃狠狠地揉,大口大口的吃!
不,最好能让周春生眼睁睁地看着,他是怎么吃掉那只惯会撩人的大白桃的!
但他也知道,这是一种无能狂怒。
心里窝着一把怒火,正在熊熊燃烧。
宋秩阴沉着脸走过去。
周春生和他打招呼,“……宋知青。”
宋秩朝他点点头,表情冷淡。
然后他走到桃桃身边,蹲下,伸出手亲昵地揉了揉桃桃的脑袋——
他故意的。
他知道桃桃特别喜欢他揉她的脑袋。
果然,桃桃露出了享受的笑容。
宋秩轻笑。
眼睛的余光扫视到周春生错愕的表情?
宋秩又笑了笑,从碗里拣了一粒饱满成熟的桑葚果,托在手心、送到了桃桃面前。
果然,桃桃下意识低了头,伸出秀气的粉红色舌尖就想舔——
宋秩笑道:“乖,别舔……”
晚了,桃桃已经轻舔了一下。
她舔到了他的手心。
那柔软的、温暖湿润的轻柔触碰,似一支白鹅的羽毛,轻扫着他的心弦,颤得他心尖儿直痒痒,被陡然受了惊的他强行压制住,却又更猛烈的反弹,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桃桃也意识到不应该舔着吃桑葚果,就咬住了,吃掉,还品了下味道,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浓密得像羽毛小扇一般的睫毛也扇了扇子,最后认真评价,“……有点酸。”
宋秩的心态和他的身体发生了难以言喻的变化。
他……
控制不住了。
宋秩再也顾不得正在演戏,努力维持住脸上的假笑,站起身,朝他的屋子走去,脚步有些急乱,还有些踉跄……
“吱呀——砰!”
宋秩铁青着脸逃进了屋子。
周春生呆愣愣地看着宋秩的房门被重重合上——
然后他看向桃桃,一脸的欲言又止。
桃钢铁直女桃朝着周春生露出了热情的笑容,“春生哥,你吃桑葚吗?”都怪她不好,面前就有可以招待客人的桑葚果,她怎么一直都没发觉呢?幸好宋秩提醒了她!
周春生张了张嘴,满脑子都是“宋秩摸了她的头”、“宋秩喂她吃桑葚果”、“她舔了宋秩的手”的那些令人无限遐想的画面……
他拼命摇头,想把那些画面晃出脑海。
桃桃:原来他不爱吃桑葚果啊?好可惜哦,桑葚果明明就很好吃。
周春生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眼睛忍不住又往桃桃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她张嘴吃桑葚果。她还是下意识地伸出粉嫩小舌,先小心翼翼地舔了一下桑葚果,确定不酸,这才吃下……
周春生又呆住。
他想起先前桃桃舔宋秩手心的那幅画面……
周春生只觉得口干舌燥、坐立不安的,最后“噌”的一下子站起身……倒吓了桃桃一跳!
“春生哥?”
正好这时,周小妮穿着桃桃的衣裳过来了。
见了她哥,周小妮一愣,喜道:“哥哥!”
周春生咽了口口水,刻意提醒自己不要看桃桃,艰难万分地说道:“小妮,我们……走吧!”
桃桃走了过去,帮周小妮整理衣裳——小妮比她矮一个头,还瘦,这会儿把她的衣裳穿出了撑蚊帐的感觉。
于是桃桃拿过与上衣同颜色的花布腰带,在小妮腰间系了一下;又蹲下,细心的把堆积起来的裤脚整整齐齐挽了起来。
这么一倒饬,小妮身上的衣裳看起来整齐多了。
也不知是不是人靠衣装的缘故,面容干净、头发清爽、衣裳整洁的小妮,看着就比原来像是秀美了许多。
小妮怯生生地说道:“桃桃姐,你放心,我、我不会搞脏你的衣裳的!”
桃桃,“搞脏了也不要紧呀,可以洗干净的嘛!”
一旁的周春生,拼命深呼吸——这么美丽、善良、天真又纯洁的桃桃,虽然以前不爱说话、性子也木讷,可就冲着她的乖巧和美丽,村里哪个后生不爱她!
不过,宋秩平时面无表情又不爱多说话的样子……真没想到,他在桃桃面前居然是这样的!
周春生继续深呼吸——
不行!绝对不行!
绝不能让宋秩近水楼台先得了月……
他得马上找机会向桃桃爸、或者桃桃哥说明他对桃桃的心意,尽快提亲!
“小妮,我们走!”说着,周春生低着头,牵了妹妹的手就走。
耳畔传来桃桃甜润动人的声音,“春生哥?”
以及属于他妹妹的有些羞恼的声音,“……哥!”
周春生却没敢回头。
他不敢直视桃桃美丽的脸,只好低着头,牵着妹妹就往外头走。
直到一个跳脱的瘦削少女跑到了他的面前,还大大张开双臂拦住了他的去路……
周春生愣住,“小妮?”
——小妮为什么站在他面前?那被他牵住的是?
周春生呆若木鸡。
他慢慢转过头,果然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笑靥如花的桃桃。
以及——
他还牵着她的手!
天,桃桃的手……怎么那么纤细滑嫩?而且还柔若无骨的!
“哥你干什么呀!”小妮急得不行,上前就将周春生的手给甩开了,又向桃桃赔礼道歉,“桃桃姐对不起!我哥哥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桃桃笑得桃枝乱颤,“没事儿……你哥哥真有意思!好了,趁这会儿雨停了,你俩赶紧回家去吧!要是再下雨可就不好了!”
周春生白净的面庞瞬间红透!
这回他谁的手也不敢牵了,也不敢和桃桃说一句话,更加不敢看桃桃,低着头飞快地跑了。
小妮朝桃桃鞠了个躬,也急急忙忙地去追她哥去了。
桃桃依旧觉得挺好笑的——她和小妮的身材可差远了,她这么结实(桃桃自认为的),小妮那么瘦弱,周春生拉着她从院子里跑到这儿,少说也有七八米远,他就没发现他的“妹妹”变重了么?
桃桃哈哈笑了一会儿,转身回了院子,然后笑声戛然而止。
——宋秩脸色阴沉地站在他的房间门口,看向她的目光十分不友善?
桃桃莫名其妙,“宋秩?”
宋秩逃进屋里以后,本来想冷静下来的,结果——
无论如何他都压不住那股邪火!
最后实在按捺不住,他只好自己胡乱捣鼓了一番。
隔着房门听到周春生说要走?
他打开门、本想找那只大白桃算账的,结果却正好看到周春生牵着她的手?
气得宋秩怒发倒冲!
这会儿周春生兄妹刚走,宋秩一个箭步就冲到桃桃面前,还冲着她弯下了腰?
白桃桃更懵了,“宋秩,你干……”
然后她就被他扛了起来,飞快地进入他的屋里,又被放在了他的书桌上。
桃桃分腿坐在宋秩的书桌上,视线终于能与他平齐了。
但是,宋秩的眼神好吓人!好像要吃了她似的!
只见他恶狠狠地盯着她,然后“啊呜”一口,果然狠狠地咬住了大白桃。
桃桃:……
——不是,宋知青您的吻技实在太差了……以前没练过吗?啊啊啊啊!我可不是真桃子啊你怎么真咬!还咬?还咬!!!
哪怕有汹涌澎湃的灵气供给,也无法掩饰这个男人又糙又劣的笨拙经验。
他粗鲁、暴戾、狂乱、还不得章法。
他呼吸紊乱,他的嘴唇抖得厉害,他有很多很多想要表达出来的东西……
但他根本无法控制他自己。
桃桃被咬得眼泪汪汪。
她举起两只幼细的爪子狠捶了他几下,可不管她往哪儿捶,他哪儿哪儿都是硬绑绑的肌肉,连她的手也被捶得生疼。
情急之下,桃桃回应了他。
宋秩有一瞬间的呆滞,他呆愣愣的,不再噬咬大白桃,紧紧抱住这个唯一能给予他温暖的大白桃,舍不得放手。
最终,他沉醉在甜美的桃香中渐渐平静下来。
“桃桃,你只能嫁给我。”宋秩轻声说道。
桃桃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话题。
所以她就继续吃。
良久,宋秩哑着嗓子在她耳边颤抖着,艰难地说道:“桃桃,你别这样……我、我会受不了的。”
桃桃停下来,歪着脑袋看他,眼里充满了浓浓的疑惑——她当然知道他受不了,因为他都已经一塌糊涂了……
但这样他都能忍?
宋秩看到她睁着一双清澈明媚的眼,天真懵懂地看向自己,犹如被人敲了一记闷棍!
他彻底清醒过来,并且无比羞愧——他是畜牲吗?桃桃才十七岁!
宋秩抱住了大白桃,迫使她的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
这样她就吃不到他了,但他还能抱个满怀。两人就这么静静相拥而立,并不言语。
宋秩的书桌是摆放在窗下的,窗外就是外头。
唐丽人和白冬生从外头往家走,正好经过宋秩窗下——
白冬生,“……张见章已经送了三次礼过来了,不但一次比一次重,而且次次都是放下东西就跑!我寻思着,还是早点儿和他说开,他送的那些礼物咱们原封不动送回去……就是最近不年不节的,也不好找由头。”
唐丽人,“张见章家不是挺好的吗?”
白冬生,“张见章的为人还是很不错的,但张伟东这个人……我总觉得他看人的那眼神不太对。总之啊,桃桃还是太天真太单纯了,她嫁给谁我都不放心,还是多养她几年吧,咱们再慢慢给她相看,反正她还小,不着急……”
唐丽人,“你这么一说啊,我也觉得有点儿不对——你说,张见章他为啥那么着急地想给他大儿说亲呢?咱桃桃也就是长得好看,既干不动农活、连家务活也干不好……这是为啥?”
白冬生也想不通,“总之咱不答应就是了。”
——就在唐丽人和白冬生说话的时候,桃桃已经飞快地溜走了。
宋秩呆呆站在窗下,将这对母子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周春生、张见章的大儿子……
他们都想抢他的大白桃?
他攥紧了拳头。
大白桃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桃桃先跑去洗澡房里找了些冷水拍在脸上,这才回了自己屋里,对着镜子一照——
宋秩是属狗的嘛?
咬得她唇上起了一粒小小的牙印!
虽然挺疼的,到现在还有些火辣辣的……
但桃桃还是挺高兴的。
——她终于明白了双修的真谛!刚才的宋秩,明显动了情。平时的他,灵气温温柔柔的,需要她的靠近,最好是触碰到他的胳膊呀、手掌呀这些地方,才能汲取到他的灵气。
冻情以后的他,浑身的灵气简直就像一场小型风暴,呼啸着直接把她给完全湮没掉!而且那些灵气是会主动往她身体里钻的!
刚才她在吃他的时候,趁他冻情,灵气狂涌,她尝试了一下结丹……
隐隐约约地有点儿意思了,却又被家人的回归而打断。
不过,这也没啥关系。
桃桃看着镜子里自己精神焕发、神采奕奕的样子,笑眯了眼。
想办法找个机会……税了他!如真能结丹的,以后贮存足够的灵气,也就不怕离不开他了。
桃桃露出了慧黠的笑容。
那边唐丽人和白冬生进了屋,唐丽人去做饭,白冬生则开始收拾明天要带去镇上的东西。
唐丽人就吼了一嗓子,“桃桃呀,你把你要捎给你二哥的东西拿出来……还有梨子的杏子的,你知道她们把东西放哪儿了不?”
“知道知道这就来!”
桃桃应了一声,先去隔壁屋把姐姐妹妹一早准备好的东西先抱到了外头,然后又回屋把自己为二哥准备的东西拿了出来,又检查了一遍,这才抱到了堂屋去。
梨梨和杏杏给南生哥哥准备的是信件和几双鞋垫。
桃桃打开了自己的包袱,对冬生哥哥说:“这个是顶顶重要的,是我给二哥做的香包,里头塞着晒干了的艾草叶和许愿种籽。这六封信,是我写给二哥的……另外,我还给二哥做了……”
唐丽人也拿着锅铲出来说:“我呢就是两瓶辣椒酱,四封信!外加我给他做的两条裤衩子!”
桃桃,“裤衩子是花布的?”
唐丽人瞪圆了一双铜铃眼,“裤衩子咋就不能是花布的?”
桃桃扶额。
宋秩和冬生闷笑。
唐丽人唠叨了起来,“嗐你们这些小年轻懂个啥呀!裤衩子穿着舒服就行,反正也是穿裤子里头的,谁看得见啦!”
“那他洗了澡以后,不得洗裤衩吗?洗完了以后不得晾吗?这一晾换洗衣裳,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一个大男人穿花布的裤衩子了?”桃桃忍不住问道。
唐丽人一脸喜色,“那不是更好吗?人一看就知道是他的,谁也不敢偷他的!”
“裤衩子谁偷呀!”桃桃嚷了起来。
唐丽人,“你四婶偷呀!你忘了啊?以前我们晒出去的衣裳,但凡好点儿的她都顺走了!裤衩子她都不放过!”
桃桃有些不服气,“那四婶也没在部队上啊!”
唐丽人,“有你四婶这样啥便宜都爱占的女人,就是和她一样、什么便宜都爱占的男人!你怎么敢保证,部队里没有这种人呢?”
桃桃:……
二哥,我已经帮你争取过了,我真的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