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沙立刻从树枝上一跃而下,一个俯冲直接冲到了贴地的高度。
他听见了枪声,稍微转一下头就看见子弹穿过树梢打下的叶子。
显然自己控制的乌鸦再晚一点点就被打中了。
整个会场因为枪声陷入了一片混乱。
太太们都在尖叫。
马沙总觉得脸疼,可能是安德里亚在试图叫醒他。
可他不能停止控制乌鸦。
总感觉让这乌鸦凭着自己的本能跑,逃不过红衣上校的猎杀。
马沙以几乎贴地的高度滑翔,时不时拍打一下翅膀。
一般的飞鸟会高飞,但是马沙知道这样不行。
这又不是命中靠信仰的滑膛枪时代,飞进没遮挡的高空跟找死没区别。
奔逃的人群才是最好的掩护。
马沙从一位小姐腰部掠过,然后又一侧身闪过另一位小姐的蜂腰,仿佛在桥洞里穿行的战斗机。
——离开花园,飞进城区复杂的巷道里,就算是那个红衣上校也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追踪一只飞鸟。
正当马沙这么想的刹那,他突然发现自己和院门之间毫无遮挡物——因为宾客们全都在往屋里跑。
——不过已经跑了这么远了,那上校应该没办法在这个距离打中我吧?
马沙这样想的同时,转过鸦头,将一边眼睛转向后面。
他看见上校站在人已经跑光的会场中,潇洒的举枪。
马沙立刻冲向地面。
上校似乎没想到他会向下,反应慢了,子弹只是擦过乌鸦的尾羽。
马沙落在地上,用乌鸦的双脚在地上跑动,同时猛拍翅膀。
在第二枪打过来之前他拉起了高度,一头扎进旁边敞开的窗户里。
房里已经不少人,看到乌鸦冲进来纷纷尖叫。
马沙也不管,贴着房顶猛冲。
这个房子的设计很不是那种一条走廊两边一堆房间的样式,而是一个房间连着一个房间,根本没有走廊,房间的门还不是正对着对开。
马沙看过画册,知道欧洲有些宫殿的房间就这样设计的。
没想到这个时空也有这种。
马沙像玩沙罗曼蛇最后躲避关那样,左右腾挪从一个房间冲进另一个房间,终于从市长大人的豪宅另一面钻出来。
他离花园的外墙只有几百米了!
这几百米有大量的园林树木给他提供遮掩!
还不等他松一口气,红衣上校骑着白马出现了,手里拿着长得吓人的步枪,步枪上还安装者一个仿佛跑错了时代的超巨大瞄准镜。
那瞄准镜,看着像极了二战后期,德国给他们的精锐部队的stg44配发的红外线瞄准镜。
——妈的,那不会真的是红外瞄准镜吧?
这才1856年啊!
上校开火了。
马沙啪的一下拍旁边树上了,然后顺着树干缓缓滑下。
——我的鸦鸦!
然后马沙看见一行提示:“你的动物伙伴已经被击毙,需要24小时重生。”
咦,可以重生的吗?
吓我。
马沙退出了操控乌鸦的模式,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刚回来他就吃了一个耳光。
他茫然的看着安德里亚。
安德里亚:“你终于醒了啊!我以为你被下了什么高环魔法呢!!”
马沙突然觉得自己视野怪怪的,然后发现是因为他腮帮子被打肿了一边。
发现肿了之后,他就后知后觉的感觉到火辣辣的痛。
安德里亚还在解释呢:“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就响枪了,还有尖叫,我看安全起见我们还是等在这里——”
小白嗖的一下跳过附近的树篱,胳膊下面夹着苏苏。
“哇,你们没事啊!”小白大声说,“吓我,我以为你们出事了呢。”
苏苏发出“呜呜”的声音,显然是因为嘴里塞的太满,无法说话。
小白突然发现马沙的脸:“咦,你怎么肿了?”
“额……”
马沙正寻思怎么解释呢,安德里亚开口了:“他刚太累,睡得太熟,我又很急,想尽快让他醒来,就用力打他的脸。”
小白将信将疑的来回看马沙和安德里亚,最后说:“不对吧,该不会是马沙想占你便宜,被你打了吧?”
苏苏:“呜呜嗯嗯呜呜!”
小白:“嗯,你说得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不会这样的。”
——你怎么听懂这话的你解释一下啊!
安德里亚:“我们只是朋友,未婚妻是……嘘。”
另外几对男女出现了。
从衣服上一看就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这几对一看安德里亚整洁的衣服,还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小白立刻闭嘴,夹着苏苏跑到了女仆应该在的位置。
安德里亚朗声问:“几位,外面发生了什么?”
趁着安德里亚提问的当儿,马沙悄悄检查自己的变装。
金发没问题,面具没问题,脸上的粉——虽然被打掉了不少,但是因为腮帮子肿起来了红彤彤的,也没大事。
回答安德里亚是一名男士:“我们也不知道,我们进入树篱笆迷宫很长时间了。”
马沙秒懂。
这时候另一名女士指着马沙:“你是那个夏……”
“夏亚阿兹纳布,是个吟游诗人,和作曲家。”马沙郑重其事的说。
“对对,你的第一首歌真好,”女孩笑靥如花的说,“可惜我才听了几句就被拉进树篱迷宫了。”
马沙:“啊,额,您喜欢就好。”
他发现这姑娘一直在瞥安德里亚,估计要是安德里亚样子稍微挫那么一点点,她就要直接上来跟马沙套近乎了。
而这姑娘的男伴更好懂:他对马沙怒目而视。
这时候安德里亚提议道:“在这里干耗着也不是个事,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到外面去看看情况吧。”
马沙内心咯噔一下,因为乌鸦暂时下线了,他现在没有办法快速的走出迷宫,万一安德里亚让他带路就惨了……
然而那群男女中马上有人说:“也好,我很熟悉树篱迷宫,我来带路吧。”
安德里亚:“那就劳烦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