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这件事情过去没多久,现在的这个食堂主任就走马上任了,原本的那个好像是被发配到,不知道那个墙角旮旯的分厂去了。
其实这还不算什么,最值得讽刺的是那次厂里剩下的那些掺杂了石头子的忆苦饭,因为没人吃,被请来诉苦的贫下中农给打包带走了。
按照他们的说话,他们村子里吃的东西可比这差多了。这话虽然很平淡,也很真实,奈何当时在场的人没几个相信的,人啊,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主啊。
何雨柱坐在椅子上一边喝着马华给泡的茶水,一边在脑海里搜寻着过去的记忆,心中也一直在叹息。
其实当初那几个贫下中农说这事得时候他也不相信,毕竟城市户口,月月都有供应粮吃,哪怕那会何大清已经跑了,他跟何雨水生活水平比院里大多数的人都低了,可是也没有经历过那种苦日子。
这个年代城市和农村之间的差距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差距,为保证前者有足够的口粮,后者付出的代价是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
就连史书也不敢记录那段悲惨的过去,只能用春秋笔法将其美化,进而模糊处理,或者一笔带过。
信仰的力量很可怕,可怕到所有人水深火热的时候,都能满怀希望,就像人在冻到极致的时候,会光着身子微笑面对死亡一样,任何事情做到极端,都是一场浩劫。
短暂的思绪过后,何雨柱摇着头叹息了一声,默默的放下手里的搪瓷杯子,加入了人群之中,同他们一起开始做这顿忆苦饭。
人多力量大,这句话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适用的,在众人的努力下,忆苦饭很快就做好了。
“何副主任,今天得忆苦饭做好了吗?”
就在这时,面色红润的李副厂长从外面走了进来。
“做好了,这次忆苦饭我们是用烂菜叶子、萝卜樱子混合麸子做成的,味道可能不好,估计吃起来可能会有点轧嗓子。”
何雨柱脸色一板,严肃的看着李副厂长说道。
“轧嗓子不怕,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来,为了确认你们做的这个忆苦饭,是不是真的符合咱们厂对忆苦饭的标准,我先代替大家伙尝尝。”
李副厂长大气凛然的说了两句,然后从蒸笼里取出一个菜团子,吹了几下后,刚打算下嘴。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眼珠子转了转,掰开那个菜团子仔细的检查了一番,确定里面除了菜和麸子没有别的东西后,才满意的吃了一口。
“咳咳,还,还真像何副主任你说你那样,有点轧嗓子啊,水呢?给我来一口水。”
东西刚一入口,李副厂长脸色立马变得有些怪异,只见他努力的嚼了几口后,最后费了老鼻子劲,才把嘴里的忆苦饭咽下去。
但是剩下的那大半个菜团子,他却没有继续吃,只是拿在手里面色如常的发表了自己的饭后感言,便攥着菜团子跑路了。
“好了,好了,大家继续忙自己的,马上就到饭点了,该往外拿的就往外拿,今天没有菜只有这个,待会你们几个打饭的,跟外面的工人同志们好好沟通,不要起什么冲突,明白吗?”
何雨柱扫视一圈后,严肃的问道。
“明白。”
几个厨娘们齐声回了一句。
“好,既然明白,那就行动吧。”
何雨柱一声令下,后厨的工作人员们就开始忙碌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工人基本上也都下班了,一个个的拿着自己的饭盒就走了过来。
“咦,今天怎么没菜啊?”
排在最前面的一个工人趴在窗口看了看,纳闷的问了句。
“外面不是挂牌子了吗?今天食堂只供应忆苦饭,别的都没有,以后也都是这个,没有别的了。”
刘岚脸色一僵,瓮声瓮气的回道。
“就这个,这个多少钱啊?”
那人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桶里的忆苦饭张嘴问了句。
“一个菜团子五分钱,你要几个?”
刘岚笑着问道。
“看着似乎还可以啊,给我来四个吧。”
“好嘞,给你,下一个。”
刘岚随手接过饭盒,塞了四个菜团子进去,然后收了饭票,喊了下一个人过来。
“咳咳……”
“不许吐,谁要是吐了,就给我捡起来吃了。”
李副厂长带着人在食堂里转来转去的,监督着工人们把菜团子一丝不拉的吃下去。
看到四周被菜团子轧的咳嗽的工人们,李副厂长脸上露出了神秘而满足的的微笑。
“这玩意怎么这么难吃啊?”
“谁说不是呢,王二,你不是一直都挺能吃的吗,今天哥哥我吃点亏,匀你两个菜团子吃。”
“呸,你自己留着吧,我待会回家吃顿片儿汤去。”
在李副厂长虎视眈眈的目光中,工人们费力的吃着饭盒里的菜团子,嘴里却不停的窃窃私语着。
对此,李副厂长也很大度的没有去纠正他们,甚至连忆苦饭前那个诉苦大会的流程都闭口不谈了。
他现在唯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逼着工人们把忆苦饭吃下去,只要吃东西的人咳嗽了,他就觉得异常的满足。
何雨柱冷静的站在食堂的窗口里面,看着外面吃饭的工人们的表现,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倒也不是他不想做的好吃点,问题是他怕自己做的好了,以后被人当做借口来攻击自己,这可就得不偿失了。
毕竟忆苦饭,就要有忆苦饭的味道吗,再说了,他让人做的这忆苦饭可不算差了,基本上都在工人们能够接受的那种程度范围之内了。
也就是这些工人们平时吃的还算可以,所以吃不下这玩意,要是放到农村去,怕不是得给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