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虺最后还是没有变回蛇的形态。
言知瑾也没浪费时间,推开他,径直走进卫生间洗漱。
言虺紧跟着他走进卫生间,从后面抱住他,和蛇一样,软若无骨地靠着他的背,问:“为什么要让我变回去?你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他没穿上衣,皮肤凉而干燥的触感透过轻薄的睡衣布料分毫不差地传递到下方的皮肤上。
言知瑾手里拿着水杯牙刷,嘴里塞满牙膏泡沫,含混地哼了一声,摇摇头。
“我就知道。”言虺的语气愉快起来,抱得也更紧一些。
言知瑾一丝不苟地漱完口,擦干嘴角的水渍,慢条斯理地说:“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喜欢。”
箍在腰上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宛如一对铁锁链。
“为什么?”言虺埋首在他颈窝,说话间,凉凉的吐息拂过颈侧。
言知瑾脖子边凉飕飕的,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不为什么。”
他用这个别扭的姿势取下眼镜,艰难地接水洗脸。
“你昨天明明摸我摸得很开心。”言虺反驳。
“我摸的是蛇,”言知瑾说,“蛇是蛇,你是你。”
“有什么区别?我也可以是蛇。”环在言知瑾腰间的手臂浮起青黑色的蛇鳞般的花纹,言虺问,“这样呢?”
“你看起来像从哪个实验室跑出来的失败产物。”言知瑾心如止水。
言虺的手臂又恢复原状,他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层黑雾里,须臾,变成一条环绕着言知瑾的黑色大蛇。
他不情不愿地吐着信子:“现在可以了吗?”
言知瑾摸摸蛇的脑袋,说:“可以。”
他向外走去,去衣柜里拿今天要穿的衣服。
“就摸一下吗?”蛇在身后问。
“嗯。”
蛇跟到他身后,主动蹭蹭他的掌心,没得到任何回应,气鼓鼓地盘在一边:“我以为你会更喜欢和自己长得相像的生物,与自己相差过多的生物,不会觉得可怕吗?”
恰恰相反,就是因为相似,才更具危险性。
言知瑾挑好要换的衣服,重新走回卫生间,用脚抵住想趁机从门缝钻进来的蛇,眼疾手快地关上门。
蛇不满地立起上半身,修长的影子在玻璃门上摇晃:“为什么关门。”
他偶尔会用头部撞撞玻璃门,表示自己的不满。
言知瑾对门外的响动置之不理,沉默而迅速地换好衣服,对着镜子整理好头发,才打开房门。
蛇盘成一团,尾巴尖翘起,不耐地抖动着。
不过言知瑾一出来,他眼睛明显亮了一个度,尾巴柔软地环绕住言知瑾的脚腕,温柔地说:“你很好看。”
言知瑾抬脚绕过他的尾巴,去拿手机:“我要去学校了。你今天——”
他顿了一下。
本来他想跟蛇说,你自便。但他仔细一想,如果把蛇随便放出去,不知道会惹出多少乱子。
如果叫他回研究所呆着,又没有足够的手段限制住他的行踪,他还是想去哪去哪。他思来想去,也想不到一个妥当的处理方式。
“我跟你一起去。”蛇摇摇摆摆地游到他身边。
言知瑾叹气。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说好的不想和他扯上什么关系,最终还是要一起行动。
蛇问:“我用现在这个样子?”
“变。”
蛇的鳞片摩擦着地面,发出愉悦的沙沙声。他又变回人形,这次衣服样式变了,和言知瑾的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换成黑色。
他握住言知瑾一只手,另一边食指抵住下唇,轻轻“嘘”了一声:“我带你去。”
临出发前,言知瑾又看到桌上被揉成一团的药片,面部肌肉发生微妙的扭曲。
虽然他前一天跟言听雪否认了被标记的事,但他确实也有点担心。
他用余光瞟了言虺一眼,琢磨着怎么避开他把药吃了。
言虺好像能看到他心里在想什么,拾起药片,对着光阅读上面的注意事项。
“看完了?”言知瑾不动声色地问。
“嗯。”言虺把药片连带包装扔进垃圾桶。
言知瑾脸色微沉。
言虺唇边漾开一抹笑意,视线移到他腹部,又移回他脸上:“放心,你没有怀孕。事实上,我们并不依凭这样的方式繁衍后代。”
言知瑾问:“孤雌繁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