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在被凶了一顿之后,整个人都像是颗地里的小白菜一样恹巴了起来。
虽然说他这番表现多少有点故意的成分在,但此刻的他到底还算是自知理亏,没敢表现的太过分。
“我只是想多看你一会。”他目光忧郁地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小声道,“而且,我稍微有些不,没什么。”
“有些什么?”明显还带着点尚未褪去的睡意的夏绮曲起膝盖,在原地缓了缓之后,从沙发跳下来,站直了身体,懒洋洋地打了个哈切,又随手用手指梳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发梢。
她没有注意到太宰随之落到她指尖之上的目光,转过身熟练地翻出了他办公室里她以前放过来塞零食的纸袋,挑挑拣拣了一会。
好像比之前稍微长了一点
“小绮,早饭吃这些不健康,我让他们给你准备一些吧?”太宰收回了视线,下意识地回忆起了刚才那束翘的有些凌乱不羁的发丝自指腹之下传来的柔软触感。
就算是他,看到在意的人毫无防备地躺在身前,也是会控制不住地想要更加靠近对方一些的更何况对方虽然看起来很不满的样子,其实却堪称纵容地应下了他那有些过分的要求。
对于像他这样的黑手党来说,得寸进尺的确是本能,深埋于骨血中的侵略性能压制到现在的程度早已到达了极限,就像是把一根弹簧压的严丝合缝,哪怕再多一分一毫,他都可能会彻底失控。
再加上这几天的交锋的确让他有些找回了过去的感觉,这就更加糟糕了。
唔,果然还是都怪森先生吧?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扭头看了他一眼,“行啊,我吃什么你吃什么。”
“哎?可是——”
“这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她神气十足地挑挑眉,一扬下颚,“现在,我提前给你熟悉一下流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太霸道了,小绮”太宰委委屈屈地抗议道,“我吃不下的。”
他自然知道怎么利用自己在外貌上的优势,虽然过去身为首领的他并不需要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善于这样的小伎俩。
有时候太宰的确会庆幸于自己的记忆力,就比如说尽管过去森鸥外试图传授给他这方面的技艺的时候他还没有也因此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但天生过目不忘的本领让他至今都记得对方的言传身教。
真是帮大忙了,森先生。
至于森鸥外要是知道他感谢的内容时会不会吐血那就不归他管了。
夏绮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游曳了一瞬,就在他刚刚开始为这样的事实感到愉悦的时候,她平静地开口,“好,给你三选二,要么告诉我你昨晚什么时候睡的,要么陪我吃早饭,要么告诉我你刚刚没说完的话是什么这句也是陈述句。”
算了,果然森先生还是一样没用就这问讯的架势来看,说不定小绮意外的很有当黑手党的天赋呢。
眼看着太宰的目光开始如预料之中的躲闪起来,夏绮冷笑了一声,干脆利落地侧坐上了他身侧的沙发扶手,在他全身僵硬的动作中,俯下身,对上他的视线。
“还在死撑?不要转移视线,在这种问题上,我是不会相信你不看着我时给出的答案的。”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擅长了,除了没有杀气和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道具’以外,这完全能算得上是审讯了
抓住对方完全无力反抗的命脉,说着给出了选择的余地,实则已经完全限死了范围,就像是猫捉老鼠的天性一样,堵死对手所有可以回旋的余地,然后适当地施以压力,静静等待
虽她完全没有这样的意识就是了。
如果不是被这样逼到死角的是他本人的话,想必此刻的他会非常欣慰地看着她步步紧逼地欺负别人也说不定。
但很不巧的是,正在享受这他本人自己就非常熟悉的套路的人正是他自己,而他也的确已经被逼到了角落里
眼看着对方的视线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可以预见的是,在几秒之后他或许就会收获一个无比生气的发小小绮很少真的生气,但她真的生气起来会很可怕,非常可怕!
她会先抛弃所有个人情感,认真地权衡对方是否有值得她动怒的价值,如果没有,那她会立刻拉开与对方的距离,用她的话来说,情绪也属于投资的一种,她无法容忍被迫把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人身上。
如果幸运地过了这一关,那她也很有可能会下调对方在自己心中的权重就像是人不会过于跟偶尔会出故障,但总体还算好用的工具生气。
如果再进一步,那令人欣慰的是,她的确会在这样的朋友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愤怒了,比如说挨骂,比如说冷战如果不能接受,那她也不会强求,具体可以操作参考上一条。
啊,当然,如果是‘得罪’这样严重的程度那就得另说了。
她的确是活的相当清醒的类型,一旦被她在自己的心里划下界限,那么想要再重新回到界限的另一边,其难度不会低于登天多少。
事实上,无论哪一条,太宰都完全无法接受,尤其是有可能会被下调自己在她心中的权重这一点,光是想想这样的可能性就会令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做些什么的冲动。
“我吃”他彻底投降了,一溃千里,爽快到堪比二战时期的法国,“我只是在想,或许我可以让他不用走那么漫长的司法流程?”
夏绮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刚刚做成了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如果森鸥外知道她能那么轻易地迫使太宰治让步,那他恐怕会真情实意地深吸一口气,然后完全绷不住了地当场跟自己的人形异能哭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