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迫近于她,一张一阖间仿佛灵魂也跟着在燃烧,“……在你眼里,我就那么别有用心吗?”
普绪克被他说话时轻微的气流敲打。
他的心思总让人捉摸不透,复杂时如蛛网,简单时又纯粹得没边。
普绪克不知该怎么回答这样的问话,幸好有黑暗作掩护。
她脸颊浮上些许滚烫,她现在恍惚了,她甚至有点分不清神谕和他之间……究竟哪一个是对,哪一个是错。
她只知道,他不在她身边时,她能保持理智,永远遵从神谕。
可一旦她落于他的吻中,就好像饮下一壶麻痹心智的药似的,迷糊昏厥,他说什么,她只管都跟着。
——就像此刻,他抱她起来,轻抚于她,她全然没有招架之力。
只有紧闭双眼。
周围的景物都变了,好像简陋的驿馆化作了柔软的白云。
他们来到了云间,暖而不晒的阳光普照在他们身上,鲜花遍开,处处生风。
……
直到后半夜,普绪克紊乱的呼吸从渐渐回到正轨。
她瞥见了地上凌乱的衣衫,刚才发生的事,不言而喻。
普绪克真想捂脸……她怎么又违背神谕,太可怕了。
她没中爱神的箭,尚且如此昏聩。
人人都说色令智昏,可她也没见到他的脸啊……
普绪克懒洋洋地闭上眼睛,又是愧疚又是后悔。
又迷迷糊糊地睡一会儿,天将要破晓的时候,她恍惚听到了那人的声音。
“接下来的几天,普绪克想去做什么?”
普绪克咽了咽喉咙,不知该不该把王宫的事情说出来。
或者说,她不知道能不能信任他。
她敷衍着说,“我有正事。”
“正事?跟那一位私奔吗?”
普绪克不高兴地噘噘嘴。
他醋意怎么这么大,这点子小事怎么还记得。
破晓的清寒浸透着空气的每一寸角落,她身上没有被子盖,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没有打算要和他走。”
她贪恋他臂弯间的那点暖意,不由自主地靠近,“而且我人都被你找到了,就算想跟他走,也不能了。”
对方平静地笑了声,似乎还挺受用她这副迷糊乖顺的样子。
“那普绪克有什么心愿,告诉我,我替你偿。”
普绪克疲倦的眼皮睁开,迷糊中尤然带着一丝清醒。
“告诉你又什么用……?”她轻言道,“只有对着神的祈祷,才有用。”
丘比特神色松弛,一时语塞。
她被阿波罗那为老不尊的家伙害太深……他该怎么告诉她,奥林匹斯的这些神都随心所欲得很,公报私仇者大有人在,这群人的话不能太相信啊……
是的,他晓得了他那位“前辈”用某种方式给他使了坏。
可见普绪克脸上的那纯真又迷离的微笑,他也没法直接告诉她。
也当真是……叫人苦恼呢。
阿道斯这一晚上都心惊胆战,他一直警惕着克洛伊的探子会靠近普绪克,会无声无息地把她劫走。
黎明前的黑暗时分,他在普绪克的卧房门外徘徊。
隐隐地,他好像听到了某些声音——是普绪克窃窃的说话声。
他站在门外猫腰听了片刻,却并没有听到别人的声音。
普绪克就好像在自言自语一样,时而嗔怒时而落寞,感情十分地强烈。
阿道斯心头跟火烧一样。他很想趴窗户看一看里面到底有谁,可对女士的道德心不允许他这么做。
很确定的是,一定有什么人,背着他接近了普绪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