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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昨天晚上,有个太监跑到养居殿邀宠去了。”
“啊?太监?我们之中出了一个叛徒!陛下应该把他赶出去……”
“别说了,陛下脾气好,还留他在养居殿睡了一晚上。气死我了,早知道陛下这么好,我也过去了。”
“陛下脾气好,太后娘娘和将军的脾气可不好呢,且等着看吧,敢在他二位的眼皮子底下邀宠,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太监不死也得掉层皮。”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太监——秦钩,这时候正在养居殿,和太后将军大眼瞪小眼。
扶游还没起,趴在床上睡着。秦钩起得早,穿戴整齐,手里还端着要给扶游漱口的茶水。
太后和将军就是在这个时候闯进来的。
刘太后一脸震怒,刘将军还提着剑,怒喝一声:“狐媚东西在哪里?!”
“狐媚东西”秦钩放下帐子,回过头,目露凶光。
刘将军心直口快:“就这?就这?”
他还以为是那种细皮嫩肉、媚眼如丝的小太监,结果面前的这个……
好像比他还要高,比他还要壮,比他还要凶。
难不成……
刘将军倒吸一口冷气。
正僵持时,趴在榻上的扶游掀开了帐子,他闭着眼睛:“秦钩,你在干嘛?我要漱口。”
“是。”秦钩回过头,在榻前单膝跪下,端起茶盏,递到他唇边。
扶游抿了一口,秦钩又把痰盂递过去,扶游呼噜了两声,刚准备趴下继续睡觉,迷迷糊糊地一睁眼,看见刘太后和刘将军站在他面前。
扶游一激灵,猛地就清醒了:“娘!舅舅!”
他坐起来,怔了一下,然后拽过被子,把秦钩给盖起来。
此地无银三百两。
刘太后万般无奈,转过头:“先让他伺候你洗漱,洗漱好了再出来。”
扶游抱着被子里的秦钩:“是。”
太后和将军离开了,扶游才松开手,把秦钩从被子里放出来,秦钩抬头看他:“我可以留下来吗?”
扶游问他:“你想留下来吗?”
秦钩点头:“想。”
“行,我知道了,我跟他们说。”
扶游要起床,秦钩却又抱住他:“扶游,说好的一天一个。”
扶游蹙着眉,思考了一会儿,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捧住秦钩的脸:“那今天早上给了,晚上就没有了。”
秦钩不情不愿的:“……嗯。”
扶游按着他的脸,在他的唇角亲了一口,然后起床。
扶游洗漱好,穿好衣服,就带着秦钩出去。
刘太后和刘将军就坐在外间,神色严肃。
扶游拽着秦钩上前:“娘,舅舅……”
刘太后抬眼乜了秦钩一眼:“就这个太监?”
扶游顿了顿:“他不是太监,他是采诗官,我昨天听他敲编钟,觉得投缘,晚上就留他在养居殿里谈谈诗,然后天晚了,就留他睡了一晚。”
“跟他谈诗?”
刘将军一脸怀疑,别说,这个采诗官,看起来比他还没文化。
还谈诗?
秦钩附和:“陛下说的是。”
刘太后皱着眉,又问扶游:“那你是要把他留下来了?”
“嗯。”扶游点点头,“娘,我都长大了,只是留一个人,难道还要娘和舅舅帮忙把关吗?我自己懂得看人的。”
他一撒娇,刘太后便缓了神色。
“娘不是这个意思,你长大了,想留一个人当然可以,想留男的也不是问题,但是朝中世家的公子们都比这个好,能跟你谈诗,这个……”刘太后摇摇头,“娘看着不好。”
“他还行。”扶游转移了话题,“一大早的,娘和舅舅用过早饭了吗?要不要在养居殿再用一点?”
“行,随你。”
扶游让秦钩下去安排,自己在案前坐好,等着吃饭。
秦钩回来的时候,听见刘太后对扶游说:“你年纪小,还不会看人,等过阵子,娘给你找几个好的侍奉你。”
她倒是一点都不避讳秦钩,知道他进来了,转头看了一眼:“往后要好好侍奉,不要争风吃醋。”
这话可不太中听,秦钩冷着脸,微微颔首:“是。”
扶游笑着,撑着头,没有说话。
刘太后和刘将军走后,他才看向秦钩:“生气了?”
秦钩摇摇头,走到他身边坐下:“没有。”
扶游朝案上的糕点努了努嘴,秦钩会意,捻起一块糕点,递到他嘴边。
扶游吃了一口,又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慢吞吞道:“秦钩,你也做过皇帝的,你知道,做皇帝总是有这么多的身不由己。”
扶游又在讽刺他了,秦钩根本不会还嘴。
扶游最爱看他委屈的模样,推开他又一次递过来的糕点:“吃饱了,我去批奏章。”
扶游站起身,抚了抚衣袖,就出去了。
秦钩看着他的背影,再低头看看自己手里扶游只吃了一口的糕点,低下头,就在扶游刚才吃过的地方咬下去。
政事上,刘太后处理得多,不过她还是着意培养扶游,每天分一些奏折给扶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