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瑛在众人高亢的情绪下,被抛了好一段时间,直到球赛以2-2平局结束,略感失望的众人才放过了他。
大蛇圈着长老,慢吞吞绕过人群,挨到自己主人身边,瑛长老双目无神看着前方,心想:今天又更加讨厌人类了呢。
球赛歇战时,吧中人流便会减少,宇迦依然捧着他那杯啤酒,并以家主的威严禁止彩音夺走他的快乐。
不过,五条悟那杯被换成了橙汁,老板还用印着小猫图案的瓷杯子给他装的,配上薯条和鸡块,像极了被大人强行带来酒吧的孩子,无奈下为其拼凑了一顿可以享用的酒水菜肴。
小少年无声啜着饮料,蓝色的眼睛瞥了眼身边的大人,他无下限咒术开着,将那杯被他施加无限的啤酒悬浮再身侧,等旁人不注意,又偷偷拿回来。
待挨到吧台,大蛇便放开老者,顺着高脚凳一路缓缓向上攀援,最后无声绕在宇迦腰上,盘了盘,探出巨大的脑袋从高处盯着五条悟,像一条警戒的猎犬。
无咒力的就算了,任何有咒力的瞧见这一幕,都要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本事在式神的牙下袭击六眼。
“长老,来杯压惊?”料想对方应该充分感受到陌生人的热情了,宇迦推一杯酒过去,“今天便算我带你来喝酒聊天了,就是方式粗暴了些,瑛长老别见怪。”
日本人会在下班后,聚在居酒屋,喝上几杯,吐槽下工作生活,活络熟人感情。彼时瑛也拉过张椅子坐下,没有拒绝面前的酒——倒不是真原谅了对方,他算见识到新家主的恣意潇洒了,办事不按套路出牌,关键还打不过,他发誓,再也不和更对方硬碰硬了。
“家主有事就说,老骨头经不起折腾了。”瑛颓废地喝着,余光瞄到大蛇,他有点想把杯子推到对方面前。
好歹刚才一块被抛了那么久,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宇迦道:“那我直说了,都说您效忠禅院家多年,今天如此反对,总要给我个合理解释吧。”
指了指五条悟,宇迦十分好奇:“虽说千年前六眼和十影同归于尽,但我们关系好的话,反而能避免那种惨剧不是吗?所以,您究竟是介意什么?”
千年前阴阳师掺和进两家的事,外加多种误会,他和五条知变成了“仇家”,但他心里清楚真相。
假如对方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反对,那他为了家族内部和谐乐意澄清当年的实情,但若是别的理由,那他就要听一听了。
瑛瞧着自家英俊的十影,其实从心底讲,看到这样一个英姿勃勃的后辈继任家主,他是有点高兴的。
老人叹息,压低嗓音道:“那么接下来的话,家主尽量不要和别人说起。”
光线昏暗的酒吧,背景音乐为他们打好掩护,瑛道:“羽化大人,您如何看待御三家和高层的关系?”
宇迦回忆了两辈子当家主的经验,道:“御三家有部分人会在咒术界的高层任职,总监部那帮管理者,很多来自御三家吧。”
“若是按照您说的,高层选自御三家,那为何有的家主不是高层?”
瑛的这番话让宇迦反思起来,千年前身为禅院羽化时,他就不是高层,五条知也不是,两面宿傩还吐槽过,说高层不按能力分权,不合理。
“原因就是,高层才是咒术界管理的核心,他派出信赖的下属渗透并暗中管辖着御三家,哪怕三家有嫡系进入高层,也只是被选择后的结果,他们很难融入核心地带——我指的,就是直毘人大人。”
指出众人逻辑上的错误,瑛总结:“所以,高层永远会忌惮御三家,我们是供调配差遣的优秀资源,他们是舍不得把实权让出来的。”
宇迦顿时理顺了当初的疑惑。
不愧是大半辈子奉献给禅院家的人,只是长老但不是高层,却能探究出那些细微违和感的缘由。
“高层理论上应该效忠于国家,但咒术界那帮老橘子又各怀心思,他们到底想要什么,我也无法详细说出,但我可以肯定,他们绝对不希望御三家关系融洽,您若是如此高调地和五条悟在一起,他们一定会采取极端手段拆散你们的。”
“他们怕御三家联手?”宇迦反应过来。
“御三家联手的实力,确实可怕,曾经有一次差点推翻过高层,但由于一个术师的搅局,反而让御三家失去主场,还落得许多骂名。”
啤酒已经喝完了,瑛说了一个久远的悲剧:“一百五十年前,御三家曾有一度关系融洽,当时的加茂家有一位叫加茂宪伦的术师,对于咒术和人体的研究非常深入,同五条家和禅院家当时的家主交好,而他也是家主的候选人。”
“千年来科技发展,咒术师的术式也有了创新,为了合理运用新型术式,三家成立不少研究所试图融入科技,以提高咒术师的办事效率和存活率,加茂宪伦就是这些研究所的主管。结果,他却利用研究的便利,做了不人道的事。”
禅院彩音听到这,轻声吐出一个词:“咒胎九相图。”
加茂宪伦,这是咒术界永恒的污点,术师之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