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女史为何如此(秦晾晾)_第19章 十四(1 / 2)_宋女史为何如此最新章节免费阅读无弹窗_嘀嗒读书

第19章 十四(1 / 2)

“公子。”

阿满停下马车,摆好矮凳,韩来从上面走下来,接过那人递来的牛皮纸抱着的药,神色清冷的看了一眼旁边,皱眉道:“这是?”

门前不止一辆马车

另外一辆的车前红灯笼上,写着端正的一个字‘曹’。

曹家的马车。

曹家人来了?

韩来霎时面色铁青,将药包重新扔进阿满的怀里,快步进了府门,果不其然,迎面就是曹琦,那人瞧见他,笑语嫣然。

“郎君下职了?”

曹琦颇有些礼貌的问候道。

韩来视而不见她的蹲礼,脱口便道:“谁让你来的?”

曹琦含笑道:“郎君这是何意,我手下的人伤了宋女史,我自然要亲自登门致歉才是,哪儿有伤人者还能任自逍遥的道理。”

她这样大言不惭,让韩来反而冷笑,说道:“希望曹姑娘说这句话的时候,良心不会痛。”话锋一转,“当然,我忘了,没有的东西何来痛楚呢,是我失言了。”

被讽刺,曹琦也丝毫不在意,这么多年受靖安城无数人指指点点,韩来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又能算的了什么呢。

“见到女史无碍,我也就能放下心来了。”

曹琦轻描淡写的转移了话头,对着韩来再次蹲礼,想要离开,只是没走出去几步,忽听韩来在身后说道:“曹琦,离宋端远点儿。”

曹琦微微侧头,没有说话。

“你若是碰宋端一根手指头,我便再也不做君子。”韩来道,“既然曹家做赵国小人,我很愿意奉陪。”

“哈哈哈——”

谁料到曹琦突然仰头笑了笑,眼角藏着锋利:“韩来,人都是虚伪逐利的,等韩家真的兵败山倒的时候,你还真指望着宋端可以陪你一起下地狱吗?你若是真的为她好,就把她送给我。”

“果然是我所视物,所视之物皆着己色。”

韩来说完,曹琦的这般口吻,似乎在哪里听说过,恍然想起,当日季青云上门邀功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

仿佛在他们的嘴里,人与人之间是没有情谊的。

有的只有利益。

即便是一脉同宗,即便是亲生手足。

可是,韩来不这么想。

人之所以为人,正是因为有情,正是因为有心。

“曹姑娘这样说,想必是在宋端那里吃个闭门羹吧。”

韩来索性道。

“宋端总有一天会明白的,她与我是一路人。”曹琦死死的盯着韩来极美的面庞,这让靖安城万千少女都为之向往的人,在她的眼里却十分的讨厌,“为何要委身于男子。”

“委身?”

韩来也丝毫不退让,两人的言辞在交互打架:“你是觉得宋端是被迫委身于我?曹姑娘还真是可怜。”

曹琦冷眼。

“人情冷暖四字,曹姑娘也只体会到了冷,不知道什么是暖,所以看到真情,也只当是委身,只当是虚伪罢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韩来实在是不耐烦,他心里还惦记着宋端的病体,也不多言,转身走开。

曹琦回头,看着那人潇洒颀长的背影,深吸一口气。

可怜。

人情冷暖只有冷,不知何为暖。

她冷屑一笑。

你还真是说对了,韩来,也只有终身冰冷之人,也只有那从未尝过暖意的人,才能事到临头,不会被小恩小惠所感动。

情谊,可是人生路上的绊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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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端没在卧房休息,韩来问过素问,才知道是在书房里,他有些不快的咂嘴,这人不好好休息,这个时候好读书了。

进去书房,那人正坐在书案前,瞧见韩来立刻要站起来。

“坐下。”

韩来责备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什么主仆之分。”连忙上前去扶住她,“更何况,你我现在更是不同。”

宋端明白他的意思,有些讪笑着说道:“这么多年,习惯了。”

“无妨。”

韩来帮她整理好落下来的袖子,说道:“这才九年,你我以后还会有很多个九年,慢慢习惯就好了。”

宋端低头轻笑,只是笑容里掺杂着无奈。

曹琦临走的话犹然在耳。

这人知道自己身世的事,七寸在这人的手里把握着,做事便不能不计后果了,她咬了咬牙,抬头看向韩来。

那人垂眸,眼里很是温柔,和方才对峙曹琦时截然不同。

宋端心里复杂。

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韩来。

自己是叛臣遗孤的事情。

他会接受吗?

自己就是一颗用糖纸包着的毒药,一旦外皮被戳破,流出来的毒液会顷刻要了韩家所有人的性命。

说,还是不说。

“端午。”

韩来伸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手指摩挲着宋端的脸颊,颇有些垂爱的意味,见她欲言又止,便道:“端午,是不是有什么心事,还是曹琦和你说什么了?”

宋端微微垂眸,摇了摇头。

韩来看着她浓密乌黑的发顶,按住她的肩膀,缓缓的蹲了下来,瞧着宋端有些紧张的眼神,轻柔道:“端午,怎么了?”

宋端深深的叹了口气,抬起头来,韩来的眼神是那样的可靠,她忍不住,觉得等到事情败露一切就都晚了,倒不如现在告诉韩来,不管结果如何,总归还有筹谋的时间。

“韩来,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宋端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

韩来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我其实……不是老将军旧部的遗孤,我是……”宋端咬牙,嘴唇都在轻微的颤抖,身为赵国的子民,父亲却是赵国的叛臣贼子,她生怕说出真相后,再不能直起腰身,站在这赵国王土之上。

谁知道韩来突然站了起来。

宋端茫然抬头,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下意识的想用手臂拄着胳膊站起来,疼的长嘶一声,心下不安。

只见韩来神色平静的走到那博古架前,从上头抽出一本书,对着中间的缝隙打开来,里头夹着的,赫然是那张剪纸。

荣。

他极为小心的放在掌心,转头拿给宋端看,淡笑道:“幼荣。”

宋端如遭雷劈,整个人愣在原地。

幼荣?

宋端打死也没想到,这个名字居然会从韩来的口中说出,这可是当年老将军将自己藏在府上,对外的假名。

阴兰远亲,幼荣。

外亲的私生女。

而后,她被送去了太丘的师父那里,再回来时,身份已然变成了老将军旧部的遗孤,那个所为的幼荣,已经死了。

韩来怎么会知道。

还是说。

宋端的脊背发凉,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

韩来一早就知道这一切,对吗?

看着宋端那紧皱的眉头,还有那双眼中无数的迟疑,韩来将那剪纸夹回书册里,转过身,将她轻轻的搂在怀,疲惫的怅然道:“幼荣别怕,千年哥哥在这里。”

宋端浑身一僵,呆呆的看着前方。

她还未从震惊中走出来。

“是我不好,早就该告诉你真相。”韩来低低道,“这样大的事情,不应该让你一个人承受着,都是我不好。”

宋端此刻像是个假人,老半天才回神,她狠狠的打了一个哆嗦,用未受伤的右臂回搂住韩来,微微哽咽,埋在他怀里,无声的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