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刚一回宫,宋端就被太后叫去问了话,梁吉出来迎她,忙不迭的问道:“我们在宫里知道消息,吓得不行,这贼人居然对固阳公主下手,还要你救驾及时,要不然……可真是要了皇后娘娘的命去。”
宋端摇了摇头,这件事情还要思量一下,至少得当着太后的面说。
“你的手,我瞧瞧。”
梁吉说完,拿起宋端的手,上面还缠着纱布,不过因着一整日的手部活动,纱布上已经缓缓的渗出了血。
她心疼的说道:“没事吧。”
“没事。”
宋端语气很是轻描淡写,好像那不是自己的血,而是染料:“不过是点儿小伤罢了,从前练功的时候,骨折都是家常便饭了,一点儿小伤口算不得什么。”
梁吉不知道怎么说:“总之,能救下固阳公主,你这伤受得也值了,否则若是她出了事,你救驾不及,怕是也要追责的。”
宋端无奈的点了下头。
进入殿中,太后正在摆弄着桌案上的盆栽,她手持小剪刀,将上面多余的枝叶修剪的一干二净,听到脚步声,将剪刀放下,说道:“梁吉,你去太医院请刁御医过来,带些金疮药来。”
这是要把自己支开,梁吉倒也不介意,应声离开。
“坐吧。”
太后说道。
宋端坐在旁边,静等着太后开口。
“你坐过来,把手给哀家瞧瞧,看看伤得重不重。”
太后指了一下:“赶紧过来。”
宋端愣了一下,这才往太后的位置靠了靠,她解开自己手心的纱布,心下微紧,本以为昨天用了曹琦给的药,伤口已经无碍了,谁知道这会儿伤口边缘又有些发黑了,看来是毒素没清理干净。
看着宋端那紧皱的眉头,太后似笑非笑,接过她递来的手,瞧了瞧,拿起手旁的剪刀来,在那块发黑的死肉旁比划了一下。
“太后……啊!”
宋端还在疑惑之际,那剪刀一开一合,登时将那块死肉给轻而易举的绞了下去,她下意识的尖叫出声,另外一只手狠狠的抓住那桌案的边缘,以至于用力过猛,听到一些木板开裂的声音。
太后瞥眼,虽然她上了年纪,但上手稳当的很,精准的将那些黑肉全部绞了下去,说道:“暗箭上有毒。”
宋端疼的脸色苍白,都说十指连心,活生生的把肉绞下去,整个人都颤抖了些,抬头艰难道:“是。”
“曹琦并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太后冷冰冰的说道。
宋端猛然一愣,刚想问话,梁吉带着刁御医到了,她只得及时的住了口,刁御医行礼后进来,太后道:“给她看看伤口。”
刁御医点头,走过去,瞧着宋端那一掌心的血,着实吓了一跳,连忙打药箱,说道:“女史,您可得忍着点儿疼啊。”
宋端忙不迭的点头。
刁御医从药箱里拿出一个较大的瓶子来,打开瓶塞,尽数倾倒在宋端的掌心,那是混了白酒的水,用来杀菌消炎,只是疼的宋端牙关连连打颤,下意识的想要挣脱。
“别动。”太后冷冽道。
宋端只得咬牙,直到伤口处的流血量减少,随后又拿出一个小瓶来,从里面倒出个黑色的药丸儿,递给梁吉,叫她用水化开。
梁吉接过,连忙去做。
刁御医拿着宋端的手,仔细的看了看,又往上抬了抬,借着窗外的阳光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便取来银针,对着那伤口往上几寸,也就是手腕的位置,稳准狠的扎了下去。
宋端又是一抖,不知道刁御医这是为何。
几秒后,刁御医拔出银针,瞧着那发黑的针尖,他的脸色登时发白,急切的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宋端,说道:“这……”
“有话直说。”太后的表情也有些严峻。
“这……女史的毒已经进血了。”刁御医为难道,“不是清理了死肉就能解决的,只怕……”
“会死吗?”
太后言简意赅的问道,她这么一问,宋端也紧张起来,这种紧张不亚于当日在御史府里,和锦安决一死战的那日。
只是,当日她和锦安对峙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她已经不想活着了,可眼下的情况,这清朗的天,和煦的风。
她还不想死。
“死倒是不会,这药的毒性还没有这么厉害。”刁御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被太后盯着看病,实在是让人不安,“还好这伤口处理的及时,加之女史自幼习武,体态强健,这才没有让毒素加剧,看来是只延伸到了手臂处。”
“这手臂能否保下?”太后又问。
“保的下保的下。”
刁御医连忙道:“微臣会调制解药,让女史按时服下,只要好好休息,不要乱动这条手臂,十天半个月的,也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好。”
太后点了下头。
“药丸化好了。”
梁吉小心的端着一个小瓷盅过来,里面是黑色的液体,刁御医接过后倾倒在宋端的掌心,伤口处立刻泛起了白沫,宋端垂眸,虽然身上没有乱动,但是额头的汗水大颗大颗的掉了下来。
刁御医比她还要紧张,掏出崭新的纱布重新给她缠好,说道:“没事了没事了,只要好好养着就好,到时候微臣调配了汤药,女史按时服用了就好,按时服用了就好。”
生怕宋端不相信,刁御医还抬起头来,伸手道:“相信微臣。”
宋端疲惫的颔首。
“梁吉,送御医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