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趁机捉弄周明谦,忍着笑说:“温笛说,我现在收心了,能力不错,一年多就把影视公司领上正轨,我说温笛姐谬赞,我哪有什么本事。温笛说,本来能力就很强,让我不信问你。”
周明谦:“你当我耳朵聋是吗?我没听你们聊什么,但温笛绝对没夸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没成功糊弄周明谦,秦醒哈哈笑。
秦醒言归正传,他抄起面前看了三分之二的剧本,虽然不专业,但他对有些内容还是有点自己的见解和看法。
“今天正好有空,跟你聊聊。”
他拿着剧本,坐到周明谦跟前。
“我跟温笛交流过意见,再跟你这个导演碰碰。”
温笛没什么事干,又想起上次在秦醒这里还没看完的那本书。这本书她早前就看过,一度看入迷,背景是民国时期,结局be。
没想到秦醒的书柜也有这本书,她又二刷,依然看得不可自拔。
她从书柜拿出那本书,秦醒和周明谦在讨论剧本,她在秦醒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来。
她直接翻到书签那页。
秦醒无意间偏头,温笛坐在上次严贺禹坐的地方,跟严贺禹看同一本书。
同一个空间,不同的时间,他们像是在这里重逢。
不时“哗啦”的翻书声,一页又一页。
看到第39页,温笛注意到旁边铅笔的标注,这是二手书,应该是书的上一个主人看书时的随手感想。
看完随手感想,她呆了两秒。
不可思议,这人跟她的理解竟然出奇的一致。
当初读的时候,她就觉得,女主掉眼泪不是因为副官训斥了她几句,是女主觉得男主懂了她。
在那个时局动荡兵荒马乱的年代,女主家里败落,家破人亡,暂时寄居在男主家里。
男主的心思不在儿女情长上。
在男主北上之前的那晚,跟人商量事情商量到凌晨四五点。
当时家里只有女主起来的早,她是因为担心男主此去的安危,失眠睡不着。
男主的副官让女主帮忙,给男主准备点吃的,天亮后就要出发。
女主做了红豆饼,又做了点绿豆饼。
男主不喜欢吃绿豆和红豆,看到这些饼,副官一气之下口不择言数落女主一通。
男主说:没关系,我多吃几块。
多吃的那几块,全是红豆饼,绿豆饼没动。
女主在男主走后,掉了眼泪。
那次离别,他们三年后才见到。
温笛几年前看的时候就感觉,女主其实只想给男主做点红豆饼,又怕心思过于明显,于是多做了绿豆饼打掩护。
但最终男主懂了她的心思,可在那样的时局,生死不由自己,也许他此番有去无回,所以什么都没再回应女主。
女主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不喜欢吃红豆和绿豆,当时她能想到表达心意的方式,只有红豆。红豆寄相思,不管表达爱情准不准确,她只想尽可能地将心意寄在这几块红豆饼里。
男主说要多吃几块,吃的还全是红豆饼。
女主才泪流满面,而绝不是因为被副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数落,觉得难过委屈才哭。
温笛再看书上空白地方用铅笔写的两句诗:“愿君多采xie,此物最相思。”
撷用了拼音代替,大概这本书的前主人一时忘记这个字怎么写。
这本小说没什么名气,却是她喜欢的类型,里头描写爱情的部分特别少,没有卿卿我我的场景,只能在字里行间抠糖。
大概只有像她跟这本书的前主人一样,拿着放大镜找他们之间的火花。
不管多里面的内容解读的有没有误,难得碰上想法一样的书友。
温笛从秦醒笔筒里找了一支铅笔,在下面空白的地方写了一个字:撷
然后写上今天的日期。
只能遗憾地以这样的方式,跟这位书友隔着时空交流一下。
休息区那边,秦醒和周明谦聊得差不多。
温笛问秦醒:“你这些书,是从哪买的?还是从你家亲戚那里拿来的?”
“哪呀。”秦醒说:“是园园买的。”
他喊助理园园来,因为园园比他还不爱读书,买了一年半的书,估计园园也记不得哪本跟哪本。
园园小跑进来,“秦总,什么事?”
“你温笛姐想问问,你这些书在哪买的。”秦醒指指书柜。
“是在小摊上买的,一百块钱十本。”
“......”
温笛扶额,笑了笑。
很难想象这本书的前主人怎么舍得把这本书给卖掉。
园园猜测:“估计跟我小说的遭遇一样,被家里人给误伤,搬家时直接当废品给卖了。”
她初中时看的小说,有点旧,封面都快掉下来,被她妈妈当废品卖掉,好多书,卖了十七块五毛钱。
园园没想到自己随手买来的,差点论斤买的书,能被温笛看入眼。
“温笛姐,那个老板常年摆摊,都是卖些旧书,等我再给你买一些,反正也不贵。”她笑说:“买来还能给秦总充门面。”
温笛一口应下:“行,你去淘,钱我出。”
秦醒忽然灵光一闪,严贺禹让他送给温笛的那本书,终于有办法送出去。
如果以他的名义,突然送本旧书给温笛,还会引起怀疑,要是趁机把书混在园园淘来的那些书里,这就名正言顺成了温笛自己买的。
他跟园园说:“哪天买的时候,我开车帮你把书带回来。”
园园道:“不用,我打辆车,很方便的。”
那天晚上,园园下班直奔她常去的夜市淘书。
温笛把那本没看完的书又放回秦醒书柜,她看到了51页。
秦醒说,这么麻烦,带回去一次性看完多好。
温笛:“我看过,知道结局。”
只是没事的时候,再拿来品品。
因为是be,后劲儿太大,睡前可不敢看。
忙了一天,回到车上,整个世界好像都安静下来。
温笛在车里坐了半分钟,回过神,随手打开车载音乐,发动车子驶离地库。
从公司回公寓的这条路,有时觉得很近,有时又感觉远的不得了,就像今天,漫长的好像开了两个钟头。
到了公寓楼下,温笛减速,朝停车位缓缓开去。
忽而前面横出来一辆车,她猛地一脚刹车踩下去。
陌生的车牌,陌生的车型。
那辆车往后倒,甩了方向,车窗慢慢跟她的车窗平齐。
温笛剜向对方,“下次再不长眼,我直接撞上去。”
肖正滔不跟她逞口舌,“我这次来,是谈个生意,顺道来......”
温笛打断他,“我对你的行程不感兴趣,麻烦让开。”
肖正滔警告她:“温小姐,我已经对你够客气,给你足够的时间处理你跟肖冬翰之间的感情。”
温笛握着方向盘,没看他那边,“看来你消息不灵通,难怪你一直输给肖冬翰。”
肖正滔微微一怔,肖冬翰生日时,还收到了来自国内的生日礼物,他以为他们还没分,还在藕断丝连。
不过以温笛的性格,要是没分,她不会这么说。
他没轻举妄动,先核实再说。
“希望你识时务。”
肖正滔吩咐司机和其他车,先回去。
汽车刚拐出去,他手机屏幕亮起,有电话进来。
肖正滔凝眉,但还是接听。
“我看你是活腻了。”
肖正滔对着手机:“我活不活腻,不是你说了算。”
“我最厌恶别人碰我底线,跟你说过别动她。”
肖正滔:“别紧张,我来找温小姐,只是想跟她聊几句肺腑之言。”
严贺禹不跟他扯闲篇:“你是不是想让你的家人跟你的那些钱,一个下场?”
肖正滔还要说什么,那边挂了电话。
在他接严贺禹电话时,肖冬翰的电话打了进来,不过没打通。
他没打算再回电话,发了条消息过去:【判断有误,现在听说你们已经分手。】
肖冬翰:【就你这个消息的准确度,你说你怎么跟我争?】
他删掉消息,把手机扔一边。
他知道肖正滔去国内,但没想到他去找温笛,不知道她有没有被吓到。
鲁秘书之前安排了人保护温笛,只是在北京那么堵的地方,要暗中保护一个人,还是有点难度的,经常被车流给冲散。
现在肖正滔知道他们分手,应该不会再暗中盯着温笛。
肖冬翰拿下眼镜,按按眉心,跟肖家人周旋的这几个月,心力交瘁,这么累的情况下,他还得靠褪黑素睡觉。
不科学。
鲁秘书拿来一些数据表,让他看后定夺,跟严贺禹的价格战,到底该怎么打。
肖冬翰喝了几口黑咖啡,放下咖啡杯拿起数据表,过了几秒问道:“gr的金融峰会是什么时候?”
“跟去年一样。”
肖冬翰点点头,到时又要跟严贺禹碰面。
他要戴上那副新袖扣。
鲁秘书等半天没等到老板接下来的话,不知道老板忽然问gr峰会的时间是要干什么。
--
九月十六号,《欲望背后》开机。
一共在五个城市取景,第一站是上海。
开机仪式那天,温笛收到一束鲜花和一盒巧克力,来自大表弟和小表弟。
晚上有开机宴,温笛去找秦醒,同他一起去酒店。
秦醒正在角落里打电话,压低声音,“严哥,你怎么今天就要来探班啊,这还没开拍呢,我们昨晚不是还在会所打牌的么,你等几天再来探班行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亲哥呢。”
“那我再等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