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阳郡主和道长具体做了什么,沈宜欢并不清楚,但很明显,这两人应是布了个什么局,而她只管配合便是了。
果不其然,午膳刚过不久,捧月居就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沈宜喜。
沈宜喜还和三日前沈宜欢初见她时一样,满头珠翠,打扮得跟只花孔雀似的,唯一不同的是,沈·花孔雀·宜喜今日没带她的贴身大丫鬟红绫,反而另带了个瞧着有些眼生的小丫鬟,好像是叫什么红绡的?
沈宜欢也没在意。
比起沈宜喜身边跟的是哪个丫鬟,她显然更想知道她们此行是为何而来。
如此一想,沈宜欢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静静等着沈宜喜开始她的表演。
而沈宜喜也果然没令她失望,几乎是脚才刚一迈过门槛,她就叭叭开了。
“二妹妹你可算是醒了,听说你病了,这几日姐姐我真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就怕你有个什么好歹。这不,刚一听说你醒了,姐姐我连衣裳也顾不得换一身就赶紧来看你了。”
“对了二妹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若是有的话,你可一定要早早说出来,咱们也好请大夫,可千万别像这次似的,连道长都给惊动了。”
“二妹妹你是不知道,这几日外面那些人说话可难听了呢,她们都说你这是撞邪了。”
沈宜喜一边说话一边走到沈宜欢身边坐下,等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她还故作神秘地凑到了沈宜欢耳畔,一看就是故意给人添堵。
沈宜欢心中狂翻白眼,嘴上却道:“让大姐姐担心,妹妹我心里真是好生过意不去。不如这样吧,日后若是大姐姐你不幸病了,妹妹我必定日日焚香,在佛祖面前替你祈祷,如何?”
沈宜欢这话说得有些损,沈宜喜听后差点儿没表情管理失控。但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她到底忍住了心中的怒气,咬牙切齿道:“妹妹真是有心了。”
“不及大姐姐。”沈宜欢轻飘飘回敬。
沈宜喜闻听这话气得鼻子都要歪了,可想到还要打探消息,她又不得不深吸了口气,转移话题。
“说起来,二妹妹你这次怎么病得如此突然?明明那天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好好的,莫不是……莫不是那日金水河上,有人对二妹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吧?”
“若非如此,那日你好端端的为何会差点摔下船去,而回来后又大病了一场?依我看呐,一定是有人记恨二妹妹你,这才故意往你身上施了诅咒!”
沈宜喜越说越肯定,俨然一副已掌握了事实真相的模样。
沈宜欢听得简直想鼓掌。
别的不说,就沈宜喜这无中生有、胡编乱造的功力,不去写书都屈才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沈宜喜越是肯定她的病起源于金水河那日的事情,她反倒越发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在甩锅。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沈宜欢遂拧了拧眉,一脸困惑地问:“诅咒?”
“对,就是诅咒!”沈宜喜点头,一脸认真道,“我曾听我姨娘说过,民间有一种叫做巫蛊之术的诅咒之法。”
“据说这巫蛊之术操作十分简单,只需拿到被诅咒者的生辰八字就可远距离施法,而这个被诅咒的人呢,什么都不知道,便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便倒了大霉。”
沈宜喜说着又凑到了沈宜欢跟前,语气带着几分蛊惑,“二妹妹你看,你的情况是不是和中了巫蛊之术的人很相似?”
沈宜欢:“……”
怎么说呢,倒也不必描述的这么细节,害得她连验证都省了。
但想是这么想,在舞阳郡主安排的人还没有登场之前,沈宜欢到底还是耐着性子配合着沈宜喜的演出。
“啊……这,大姐姐可知道破解诅咒的办法?我实在是不想再被噩梦纠缠了!”沈宜欢瞪眼捂嘴,一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
见沈宜欢果然被吓到了,沈宜喜忍不住得意起来,她轻轻勾了勾唇角,故作高深道:“这办法嘛,自然是有的。”
“说起来,二妹妹你的运气是真的好,我前几日才去庙里求了道开过光的平安符,本是想留着保自己安眠的,但妹妹你都被噩梦折磨得生病了,做姐姐的也只好忍痛割爱了。”
说罢这话,沈宜喜朝红绫使了个眼色,吩咐道:“红绫,把平安符给二小姐放到床上去吧。”
红绫闻言,很快低着头往屏风后转去。
沈宜欢看着这一幕,眼睛忍不住眨了又眨。
话说这主仆俩在她屋里做事,都不用问问她这个主人的意见吗?她就这么没有存在感?
沈宜欢腹诽着,心里却忍不住盘算,舞阳郡主那边还有几秒才能到达战场。
大概人都经不起念叨吧,沈宜欢刚这么一想,宋嬷嬷便出现了。
宋嬷嬷先是恭恭敬敬地向沈宜欢行了个礼,然后才道:“小姐,夫人方才落了东西在您屋里,让老奴过来找找。”
这是事先安排好的剧情,沈宜欢闻言秒懂,只见她微微蹙了蹙眉头,不太耐烦地问道:“什么东西呀?我没发现屋里多了东西啊。”
“是侯爷送给夫人的耳坠子,许是坠子太小,您没有注意。”
宋嬷嬷说罢,似是怕沈宜欢不信,紧接着又解释了一句:“小姐您是知道的,夫人这三日都在您屋子里守着,也没去过别的地方,想来坠子掉了也只能掉在小姐您的屋里……要不老奴进屋找找?”
宋嬷嬷这理由简直无懈可击,沈宜欢心里忍不住拍手叫绝,但面上却只摆了摆手,一副烦得不行的样子,“行了行了知道了,去吧去吧。”
得到许可之后,宋嬷嬷再度向沈宜欢行了个礼,这才转身往屏风后走去……
早在宋嬷嬷提出要去里屋找舞阳郡主耳坠的时候,沈宜喜就预感到不好,但她还没来得及说出阻止的话,宋嬷嬷就已经进去了。
然后就在沈宜喜愣在当场不知该作何反应的时候,一声饱含怒气的大喝从里屋传了出来——
“你在干什么?你手上拿的是个什么东西?”
“啊!这……大胆红绡,你居然敢往二小姐床上放如此腌臜的玩意儿!走,跟我出去见你家主子,今天非要你把话说清楚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