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欢都这么说了,舞阳郡主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只点了点头,索性由了她去。
“随你,总之你将我的话记在心便好。”舞阳郡主淡淡道。
沈宜欢就道:“女儿明白的,母亲放心”。
如此便没什么可说的了,母女俩遂相携着出了皇宫。
出宫回府,一家三口在二门处道了别,之后便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洗漱歇息。
大军还朝,举国欢庆的一天就此落下了帷幕……
许是近来事态一直在向好的方面发展,沈宜欢这夜难得睡了个安稳的好觉。
一夜好眠,第二日精神头便比较足,沈宜欢甚至没等绿珠来叫,便自己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沈宜欢先是坐在床醒了会儿瞌睡,然后就开始思考今天该做些什么事情打发时间了。
乖乖待在府里看书练字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就她这性子,肯定是坐不住的。
再加之前为了揪出大房,她已经在府里闷了许久了,这次她决定无论如何也出去走走看看。
可出门的话应该去哪里呢?
沈宜欢拧着眉头,忽然想起叶向竹之前写的话本还在自己这里,而她似乎还没来得及去找合作的书局来着……
不如今日就出去找书局谈话本的印刷和出版好了!
想清楚之后,沈宜欢浑身都有劲了。
她也不继续坐在床思考人生了,直接掀了被子起身,连鞋子也没顾得穿,便径直跑到了自己装衣服的箱笼前,蹲下身子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
绿珠按照平常的作息进门打算叫沈宜欢起床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那一地的狼藉。
要不是她眼尖发现了蹲在衣服堆里的沈宜欢,恐怕要忍不住失声尖叫,喊人进来抓贼了。
好在她是个沉得住气的丫鬟,暂时按捺住了心底的怪异,尽量神色如常地端着洗脸水进屋、关门。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散落一地的各色衣裙,艰难地走到了放置洗脸架的地方,将手中装着水的铜盆轻轻搁好。
做完这一切之后,绿珠终于有时间问问题了,于是她放柔脚步走到沈宜欢身后,一脸困惑地开口:“小姐,您这是在干什么呀?”
沈宜欢正认真找着自己压箱底的男装呢,压根儿没注意到房门是否打开过,此时猛一听见绿珠的声音,她吓得本就有些酸软的腿再也承受不住自己身体的重量,“啪叽”一声跌坐到了地。
跌坐下去之后,沈宜欢这才发现绿珠不知何时来到了自己身后,正一脸懵懂又无措的看着仿若受了巨大惊吓的她。
一时间,主仆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有开口,谁也没有动作,屋子里空气的流动似乎都变得尴尬起来。
不知又过了多久,沈宜欢率先回过神来,一边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边没好气道:“绿珠,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走路都没声儿啊,我差点被你吓死了。”
被沈宜欢埋怨,绿珠其实也蛮委屈的,她也不是故意吓人的啊,她怎么知道那么大的推门声她家小姐居然没听见呢?
她以为沈宜欢不理她,是因为不想搭理或者没空搭理,从未想过她是因为找东西太认真,以至于忽略了身边的声音。
可身为下人,是没有资格委屈或者辩驳的,绿珠只能低下头乖乖认错,“对不起小姐,您别生气,奴婢知错了。”
沈宜欢刚刚那番话,其实并没有责怪绿珠的意思,她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罢了,绿珠忽然这么认真地同她道歉,她反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时候应该怎么办呢?转个话题不失为一个还不错的办法。
沈宜欢遂轻咳了一声以掩饰尴尬,然后十分自然地朝着绿珠伸出一只手,示意她将自己给扶起来,然后才道:“你来得正好,我刚准备找你呢,你还记不记得咱们次从安平王府回来之后,我差人偷偷出去做了两套锦袍?”
锦袍的事,绿珠自然记得,毕竟那会儿她差点以为她家小姐看了哪家的公子,做锦袍是准备偷偷送人家衣服来着,为此她真是被吓了个够呛,又怎么可能忘记?
后来得知她家小姐并不是要做锦袍送人,而是打算留着自己穿,绿珠虽然还是觉得奇怪,甚至隐隐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却终究没有多问什么,乖乖将这件事给办妥了。
只是这事儿都过去好些日子了吧,这些日子以来,她也没见她家小姐穿过那两件锦袍,她还以为自家小姐将这事儿给忘记了呢,没想到今日她竟然又旧事重提了吗?
直觉告诉绿珠,她家小姐多半又想搞事了。
绿珠觉得有点心累,还有点害怕,但她一个做下人的,自然没有资格指摘主子什么,更不能故意不回答主子的问题。
略微沉默了片刻,绿珠决定面对现实,遂老老实实答道:“奴婢记得,小姐是想找出那两套锦袍吗?”
绿珠如此道,沈宜欢心里高兴得不行,赶忙点头道:“对,你知道我那两身衣服放哪儿了吗?”
这个绿珠还真知道,毕竟锦袍拿回来之后,还是她亲手放进箱子里的。
可以说,这屋里再没有第二个人比她更清楚衣服放在哪里了。
在心里认命地叹了口气,绿珠乖巧道:“小姐稍等,奴婢这就帮您取衣服。”
说罢这话,绿珠径直朝着角落里那口被压在最底下,瞧着似乎有些落灰的箱子走去。
几分钟后,她从箱子里拿出了一月白一靛青两套锦袍。
“小姐说的是这两套吗?”绿珠捧着衣服走回沈宜欢跟前,恭敬地问道。
沈宜欢一边拿起面那件月白色的锦袍展开,一边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对对对,就是这个!”
“就这两身衣服,我都找一早了,结果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还是绿珠你厉害,三两下就帮我找到了。”沈宜欢由衷道。
面对沈宜欢的恭维,绿珠一点也笑不出来,只能硬着头皮道:“小姐您过奖了,衣服是奴婢放的,奴婢自然记得放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