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层高大约三米。
怪物的身躯过于庞大,又拼命的伸展着肢体,上下左右的墙面支撑不住,发出让人牙酸的断裂声。
灰尘掺杂着石块从楼顶落下,乔乐头发上全都是灰。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乔乐深吸一口气,精神方面受到极大的冲击。
灰色、黑色、血色、肉色互相融合,汇聚成一个恶心的肉球,球面上,无数张狰狞的人脸痛哭呻/吟,手臂伸出胡乱的抓弄着四周。
“救救我。”
“好痛。”
“放我出去。”
……
…………
嘈杂刺耳的尖叫,宛如地狱的乐章。
乔乐胃部翻涌,脸色惨白,大脑一阵阵的晕眩,仿佛有人正拿着一把锤子,使劲儿的敲打着他的头部。
圆球的另一边,隐隐传来院长和顾隹的声音。
“乐乐,你还好吗?”
想到少年正在妄想症的状态中,又赶紧补充了一句,“乐乐乖,往后面跑,不要靠近这儿。”
嗓音沉稳温和,像是在哄小孩子。
乔乐粗鲁的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他没回复顾淮的话,反而是继续思考起任务。
【系统,你说我来一发濒临死亡,渴求二人融合,换回我的爱人,你觉得成吗?】
系统:【……】
不等它回答,乔乐便已经自顾自的做了决定:【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我觉得可以。】
怪物的攻击力很强,但灵活性很弱。
乔乐忍着头疼,身形快速移动,明明毫发无损,嘴里却时不时发出一阵惊呼。
“小淮!救命。”
“呜呜呜,有怪物要吃我。”
“好可怕!”
少年颤抖恐惧的嗓音,穿过肉球,落在两个男人耳朵里,顾隹和院长快疯了,各种攻击统统落在球体上,却毫无作用。
想穿过窗户,绕过球体,到爱人身边,却又被它拦住。
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
情况就此僵持。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顾隹一张俊脸冷冰冰的,瞧着顾淮的眼神也格外不善,“自己的医院出现这玩意都不知道,废物。”
顾淮懒得和他多说,继续攻击。
即便他们不愿意承认彼此是同一个人,甚至几次三番想下手,致对方于死地,可真的遇到危险,需要联手时,彼此的配合却分外默契。
大楼地动山摇,破破烂烂的,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侯立龙迟疑片刻,扭头朝三楼跑。
他要去救荀大哥和诗雅姐。
医院发生暴动时,龚毅察觉到不对,偷偷躲到了无人的四楼,等感受到震动,他害怕的往楼下跑,正好和侯立龙撞到了一起。
龚毅问:“你要去哪儿?”
“三楼。”侯立龙没有隐瞒,“我要去禁闭室,荀大哥他们还被关在里面,我感觉这个副本……要结束了。”
“可今天才第五天!!!”龚毅急了,“我们的存活任务怎么办?还有顾淮……也没找到。”
“我找到顾淮了。”
龚毅眼前一亮:“是谁?”
“院长和顾隹。”
“???”
侯立龙见他一脸茫然,简明扼要的把情况说了一遍:“总而言之……就是我们找到人了,但还是没办法完成任务。”
“那怎么办?”
侯立龙也不知道,他也很愁,“先把荀大哥救出来再说,动脑子的事情,我不行。”
“我和你一起。”龚毅的身份是医生,“禁闭室的钥匙平时都放在值班室里,我知道在哪儿。”
“好。”
两个人快速跑到三楼,找到钥匙,打开了禁闭室的大门。
长期黑暗的视野里,突然透出一点光,让荀金川和殷诗雅忍不住捂眼,过了一会儿,眼睛的酸痛感才消失。
殷诗雅问:“现在应该没到24小时吧?”
“情况有点复杂。”侯立龙老老实实把事情复述一遍,“楼上已经打起来了,感觉这个副本坚持不了七天。”
荀金川:“……”
殷诗雅:“……”
禁闭的十几个小时里,他们仿佛就错过了整个世界。
“等等,让我捋一下。”殷诗雅揉了揉额头,“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医院的病人都死了,出现了一个大怪物在攻击院长,顾隹和院长是一个人,乔乐是他们的爱人。”
侯立龙点头:“是。”
艹!这酸爽的狗血剧情。
让人头秃。
殷诗雅暗骂一句,把手里一直捏着的诊断报告拿了出来:“这是我和荀大哥,在禁闭室的缝隙里找到的。”
里面没有光,看不清楚字。
直到此时,四个玩家一同低头,看向诊断报告。
一行又一行的看下去,翻到最后一页。殷诗雅往墙上一靠,面带沉思:“所以……这就是顾淮会分裂的原因?”
“应该是。”荀金川点头。
“你们觉得……谁能让顾淮融合?”
“这还用想吗?”侯立龙抓了抓头,“肯定是乔先生,他们两个人……鬼,都对乔先生很好。”
“我知道了。”殷诗雅舔了一下干涩的唇角,“上楼吧,我们去找乐乐。”
另外三人点头,副本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无法逃避了,只能迎面直上,抓住最后的一线生机。
空荡荡的三楼,脚步声幽幽回荡着。
趴在床底的仲佳欣小心翼翼地伸出头,透过窗户,往外面看了一眼,看到殷诗雅的背影后,迟疑片刻,蹑手蹑脚的追了上去。
狭窄昏暗的走廊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仲佳欣难受地捂住鼻子,由于害怕被发现,离得比较远,等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追丢了。
怎、怎么办?
她听到五楼有打斗的声音,手掌握紧,扒拉着墙壁,小心翼翼的伸出头,朝走廊望去。
肉球的精神攻击并非人人都能承受的。
五楼很多医生此时已经晕了过去,仲佳欣眼前一黑,双脚发软,整个人摔倒地上,脸上蹭了一滩污血,依靠疼痛才勉强保持冷静。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好可怕。
她想走,却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