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妍妍颤抖地看着她。眼中是慌乱、无助和无可奈何的恨。
她为什么要一直针对自己?
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狼狈不已,很好玩吗?
温妍妍咬了咬干涩的嘴唇,颤声道:“沈小姐,我到底哪里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这么步步紧逼?”
沈云棠讶然,她道:“你这么想要我列举你哪里得罪过我?温小姐,抖可不是什么流行人设。”
温妍妍刚要张嘴,就听见沈云棠说:“第一次来我家聚会就你迟到最久,吃个饼干把碎屑全洒我裙子上,别人问我种了什么花你抢答还答错了,说要给我赔罪先把香水给自己用,把我的聚会开成你自己的展销会还在我家里乱跑,你是觉得你哪里没得罪我呢?”
温妍妍的话又被噎了回去。
沈云棠笑了笑,“当然,后面去霍聿言公司门口蹲他又在机场试图暗杀我的事就不说了,我倒是想问你哪里来的立场理直气壮地觉得你是最无辜的小白莲?”
温妍妍像被雷劈了一样,浑身发木地看着她,想为自己辩解,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原来……在别人眼里,自己是这样的。
原来她所做的那一切,会有人不喜欢。
她瑟瑟发抖,张皇地看着周围,那些形形色色的人都听不懂中文,并不知道沈云棠在跟她说什么,甚至因为沈云棠的声音很软,他们甚至以为她在跟她友好交流。
温妍妍孤立无援。
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世界被撕裂了,有人从外面走进来打了她一个狠狠的巴掌,告诉她以前的一切都是错的,她是讨人厌而不自知的坏人。
她还是不敢置信,可沈云棠的气势让她不敢不相信。
她的自我认知感到极度的混乱,大脑一片空白。就在这时,她看见沈云棠拿起她的香水,轻声道:“你发现了吗,你的香水非常自我。”
“单独存在的时候香气冲鼻,但和其他的东西一结合就会非常奇怪。”
她的指尖点了点瓶身,在温妍妍头发上轻轻这么一喷。
香水味和原本的洗发露味搅和在一起,形成了复杂而又刺鼻的味道,既不能互相融合,也没有谁能掩盖住谁。
温妍妍猛地一缩。
她又拿起一张带香味的纸巾,轻轻两下喷湿,夹起纸巾递到温妍妍面前。
古怪的味道甚至让温妍妍想打个喷嚏。
“人不可能只处在一种味道里。”她笑了笑,声音甜美,“当你和周围相冲突的时候,要么适应环境,要么将周围完全侵略成你的领域。懂了吗?”
温妍妍发着颤低下头去,痉挛一般点了点头。
“懂、懂了……”
沈云棠扔下纸巾,转身走了。
人群散去后,她才捧着脸蹲下来,无声地哭泣着。
她原来真的错了。
她是这个环境里格格不入、又碍眼的人。
这个认知,让她从来只有自己的世界终于崩碎了。
她再也不想制香了。
-
品香会结束,应付完了所有媒体采访的查尔斯终于找到了沈云棠在哪里。
她正在海边吹着海风喝饮料,要多快乐有多快乐。
查尔斯带着终于从人群中脱身的虚惊,抹抹汗,问沈云棠:“谢云庭在哪里呢?”
沈云棠叼着吸管回头看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查尔斯点点头,“哦,那他应该是工作去了。”
沈云棠又转回了头去,这家饮料店就在海边,出门三米,修砌得整齐干净的石岸下就是翻涌的大海,瓦蓝的海浪正不停拍击着岸边,不时有过高的浪花溅到地面上来。
查尔斯给自己点了一杯牛奶,特地嘱咐了要加茶叶和蜂蜜,而后终于对沈云棠说道:“你有兴趣,做一门生意吗?”
沈云棠:“没兴趣。”
查尔斯继续诱惑:“是香水和精油的生意。”
他喋喋不休道:“我的助理说你的家庭是从商的,我一直有一个设想,只是从未成真。虽然有人愿意与我合作,但我认为他们都不够合适。”
沈云棠这才抬了抬眼看着他:“查尔斯先生,可以直白地开始夸我,不必铺垫这么多的。”
查尔斯:“……”
查尔斯:“我的设想就是,成立一条以东方元素为灵感的品牌线,比如以你的形象为基调生产一款香水……呃,又或者是奶茶调、脆皮五花肉调也是可以的。”
看沈云棠依然没有感兴趣的意思,查尔斯摸摸后脑勺,说:“这样以后我的得意作品好像就得先供你享用了……”
“——成交。”
沈云棠比他更快,甚至已经伸出了手,露出甜美的笑容:“合作愉快亲爱的查尔斯先生。”
查尔斯:“……”他好像真的选了一个靠谱的合作伙伴。
三天后,在st总部扫货扫得十分尽兴的沈云棠终于乘上了回国的飞机。除了带上了一大堆扫楼成果之外,还带回去了一个不知道具体要怎么展开的合作。
沈云棠在飞机上无聊地刷着娱乐新闻,十条有八条是品香会,还有两条是某某某演员和某某某爱豆又闹不合了。
她往下翻了翻,竟然翻到了沈云荷。
沈云棠“咦”了一声。
沈云荷这是多能得罪人啊,短短一个月不见,竟然又多了这么多对家。
其中跟她矛盾最大的,好像还是个摇滚音乐人,性别男。听说和她当面对杠,挑衅嘲讽撩架,总之往死里怼,把这两天的娱乐版都刷屏了。
她有时候都想不到沈云荷都是通过什么方式惹上这么多人的。
除了她之外,还有不少人也在看新闻。
其中一个就是上次来霍宅聚会,带走了香水的太太。
她正在像往年一样看着品香会流出的消息和照片,羡慕不已。突然,她往下滑的手僵了僵。
她将一张报道图放大。
虽然角落里的画质很模糊,但见过她的人肯定不可能认错——这纤细的身影,浓密的长发,白得晃人的皮肤,还有那懒散娇纵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