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如撕裂的锦帛,刺耳而尖锐。
便随着这一声喊,府内的喧闹声响起,“抓住她!不能让她跑了!”
“大夫人疯了,快抓住她啊!”
“丢人,丢人啊!”
一只麻雀跳上了毕府门前的石狮上,蹦跶了两下后,又快速飞走。
热闹的场面安静了。
左玉缩回脚,下意识地抬头望向自己的便宜爹。
只见他微微蹙眉,带着询问的目光望向毕新。
可毕新似乎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是蹙着眉,满是疑惑的眼神里隐隐含上了怒气。
“呵,娶妻办事辛苦至极。”
沉默许久,便宜爹打破了平静,“想来府中大夫人是劳累……”
“以妻作妾,同行敦伦!你们毕家都不要脸,我还要什么脸?!”
就在便宜爹试图缓解尴尬时,那宛若锦帛撕裂的声音已到了近前。
伴随着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与叫骂,一个女子从府内奔了出来。她一身白衣,一头青丝未绾,凌乱地披散着,一双眼通红,脸上挂着泪珠,神色凄楚又狰狞。
“放肆!”
毕新呵斥道:“你乃我毕家大媳,这般行事,成何体统?!你们都死了吗?还不快将人拉回去?!”
“哈!”
女子大笑了一声,忽然抬手,将手中匕首挨向自己的脖颈,望着毕新,冷声道:“放肆?我放肆?是了,我放肆!”
她手微微一用力,一丝鲜血流出,“天下文道魁首的儿子怎么会有错?即便以妻为妾,宠妾灭妻,妻妾同床那也得受着!我怎能喊,怎能这么不体面呢?”
她笑了起来,身上的暴虐似也在顷刻间散去。她含着眼泪,凄楚地道:“娘病逝,兄父战死沙场……也罢,早早随了他们去也好,免在此受辱!”
“住手!”
左林一个跨步上前,一把抓住女子的手,“到底受何冤屈要这般行事?你父兄娘舅皆战死沙场,一门忠烈!若这般死去,天下人要如何议论你公爹?要陛下颜面往哪放?!”
向淑兰看了一眼左林,冷笑了声,“镇国公,您没听清楚吗?他们毕家要我这个嫡妻与妾共行敦伦!
“轰”的一声,好似一个炸雷般,二佳巷里瞬间就沸腾了!
这是听到了什么?之前听向氏哭喊还以为是自己听错或理解错了。可这会儿人家清清楚楚地说出来了,这……
所有人望向毕新。
只见这位文道魁首,往日的温文尔雅、君子如玉的气息已从身上消退。他面色铁青,望着向氏的眼里满是戾气,似要吃人一般,很是可怕。
一阵陌生感涌上众人心头。
这真是首辅?
毕新不光是首辅,还是天下大儒,从年轻时便有如玉君子的美称。可这会儿,哪还见什么温润如玉?这眼神阴鸷的,似要将向氏吞吃了般。
只是……
这事真是有点劲|爆啊!堂堂首辅的嫡子居然如此折辱嫡妻?
这双凤游龙之事在大户人家也是常事,但谁敢要求嫡妻这样做啊?妻与妾到底是不同的。一个是妻,一个不过是玩物罢了。
也难怪向氏如此生气了,这换了谁都受不了啊!
窃窃私语声起,而左玉也总算明白过来了。
让妻子与小妾一起……
这也太渣,太恶心了!
“以妻为妾……”
张氏的声音传来,“同行敦伦,这简直是在杀妻!”
虽然继母待原主不好,左玉因着受原主记忆影响,对继母也有想法。但这一刻却是忍不住点头,“母亲说的是。这般羞辱自己的妻子,这男人简直……”
“不过……”
左玉话还未说完,张氏便是话锋一转,“这向氏行事这般偏激,在小叔子婚礼上大闹,也太不懂规矩了。这般性子刚烈又无规矩之人哪能讨得丈夫喜欢?也难怪会被人轻视。”
“???”
正点着头的左玉傻眼。
这逻辑是什么鬼啊?!
她下意识地捏紧手,而边上的议论声也逐渐跟张氏的论调一样了。
“故意挑小叔子婚宴上闹事,这向氏也不是什么白莲花,心思端得歹。”
“可不是?家丑不可外扬,有什么事不能关起门来说?”
“不过是丈夫混不吝了些,她便想要毕家名声陪葬,真是蛇蝎心肠。”
向氏似是听到了人们的议论,本就苍白的脸更白了几分。
她身子微微颤着,而左林也趁机将她的匕首夺下。
沉默已久的毕新看向向氏,冷声道:“家媳多日操劳想是失心之症又发了。你乃有病之人,今日之事不予你计较。来人,快扶她回去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