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玫瑰冻送到左玉屋里时,宫里也来了消息。
毕舒被革除功名,永不叙用。而向氏,天子则赐予了三千两黄金,许她和离。
这对向氏来说,可谓是天大的好消息。向氏来寻到她,这下也顾不上吃玫瑰冻了,两人纷纷去了正院,给公主谢恩。
公主表示不用在意,反是问道:“向家女,你这下有何打算?”
向氏想了想,道:“殿下,昔年陛下赏了父亲宅子,虽不大,但也足够容下臣妇了。”
顿了顿又道:“昔年我也陪嫁了些铺子,圣人又赏赐了这多钱,应是生活无忧了。”
说着便擦了擦眼角,再度朝皇宫的方向拱手作揖,“臣妇能有今日全赖天家庇护,臣妇感激不尽。”
“天子仁善。”
公主道:“未传你上朝询问,保着你的体面,你是该向皇后递个折子,入宫谢恩去。”
“是,臣妇省得,这便回去写折子,求见皇后娘娘通融,让臣妇好亲谢隆恩。”
“倒也不着急这一时。”
公主摆手道:“等会本宫派人送你回毕家收拾东西。这几日|你事多,先安顿下来,陛下那儿也得缓一缓,多少要给点首辅面子。”
向氏也是聪明人,忙点头,“多谢殿下提点。”
“客气了。咱们女子在这世上行走本就不容易,是该互相帮衬的。只是你也该清楚,毕舒被革除了功名,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向氏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臣妇如今已一无所有,还有什么可怕的?”
“你能这样想便好。”
公主点头,“这世上最大的还是道理,只要不怕失去,便也没什么好失去的。”
说了会儿话,向氏便起身朝左玉行了一礼,道:“能有今日这结果也多亏妹妹替我说话,请妹妹受我一拜。”
“使不得,使不得。”
左玉忙起身避开,“就像殿下说的,咱们女儿家本就该互相帮忙,不然如何在世上行走?”
顿了下又道:“姐姐若是还有难处,尽管开口,只要能帮的,妹妹一定帮忙。”
向氏擦了擦眼泪,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说来的确有件事要麻烦妹妹。”
“姐姐请说。”
“能否请妹妹再去我府上住几日?忽然要搬回去,许多事要做,我不如妹妹聪慧,也没妹妹的胆魄,想请妹妹给我镇镇场子。”
话一出口,长公主就笑了,“向家女,你这就找对人了。”
她说着便冲左玉道:“左家女,去住两日吧,你们年岁相差虽大,但却有缘,也应珍惜才是。”
这便是话里有话了。
左玉一时没想明白,但是身为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的女性她很乐意帮助一个古代女性独立起来。因此便点头,“向姐姐客气,我回去跟父母说一声便过去帮你忙。”
“如此便多谢妹妹了。”
“也不着急。”
长公主道:“你们在我这儿再住上几日,白日里我让人陪着你们过去先收拾,等收拾差不多了再过去也不迟。”
“多谢殿下!”
又过一晚,左家派人过来送衣服。料子都是好料子,这回有便宜爹开口,张氏自然不敢再敷衍了。
两日后,公主让人给左玉做的衣服也做好了。不仅如此,她又额外赏赐了她与向氏布料,都是蜀锦,可珍贵着。
左玉将蜀锦放到自己卧房里,看着张嬷嬷那直勾勾的眼神,心里一动:这货跟着自己来这多日都没作妖,莫不是在憋大招?
别怪她心眼多,实在是原主记忆里的张氏太不堪了。固然还没到下害人那地步,但恶心事可是做了不少的。
这张嬷嬷是张氏的人,原主信她,她可不信。这好的机会都不下手,除非张嬷嬷的芯子也换了,不然绝不可能。
想到这里,她便将蜀锦放进柜子,也未上锁,道:“嬷嬷,向姐姐可怜,我得帮帮她。你也不用跟着去了,你便在这儿看着这些东西。公主赏赐的东西可出不得差错……”
她抚着蜀锦,“尤其是这蜀锦和这两件蜀锦做的衣服。要是有个闪失,可就有大不敬的嫌疑了。”
“姑娘放心,奴会好好守着这儿的,绝不会出差错。”
“嬷嬷仔细,您亲自坐镇我自是放心。”
左玉笑着点头,一副信任张嬷嬷的样子。张嬷嬷心里一动,前几日盘桓在心头的怪异感消除。
什么嘛?亏她担心了几天,这左玉还是那个左玉嘛!又傻又蠢!
左玉与向氏坐着公主府的马车出去了。
而等人一走,张嬷嬷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她寻了把剪子,拿起衣物,将上面的绣花挑开。如此不会很显眼,但用来害下左玉也足够了。
向氏捂着嘴,惊愕地侧头,望着左玉的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这家仆脑子有问题不成?不对,不是家仆脑子有问题,是她背后的人脑子有问题!
一个家族在家里怎么斗都没事,但是对外时若不团结便只会给人看笑话。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说得就是这道理。